楚柳自然是相信宿浅尘的,她的徒弟,她如何不相信?
只是看着那刺目的颜色,她心脏阵阵钝痛,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伤在徒弟的身,痛自己的心。
在宿浅尘坚定的注视下,楚柳张开嘴巴含,住了她流血不止的掌心,她其实并不知道宿浅尘这般为何,她只是不希望再看见那刺目的猩红。
曾经,她也如保护宿浅尘一般保护着一个人,只是那个人最终却在她的面前化成了一滩血水,哪怕到现在,她也清楚的记得那无能为力而又撕心裂肺的感觉。
她不要她唯一的徒弟也沾满鲜血,不要!
楚柳的思绪在倒退,双眼开始浑浊,她最不愿想起和面对的曾经仿佛在对着她招手……
蓦地,心口钝痛,激得她瞬间回神。
楚柳捂着胸口痛苦地倒在床榻上,胃里好像有一团烈火在灼烧,她疼的大汗淋漓却根本无法控制疼痛的蔓延。
渐渐地,那股灼烧的疼痛从胃蔓延到她的五脏六腑,最终连血液都像是被点燃一般,她疼得全身开始痉挛,就连手和脚都开始抽搐。
楚柳张开嘴巴看向宿浅尘,想要开口说话,却感觉被烧到沸腾的血液涌上了喉咙,堵得她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噗——!”她再是控制不住地爬到了床沿,一口浓热的鲜血喷出口中。
那血并非是刺眼的红,而是墨汁一般的浓黑,冒着滚烫的热气落在地上,如同硫酸一般,直接将地面烧穿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咳咳咳……”楚柳捂着胸口剧烈地干呕着,只是体内的灼烧已经消失。
宿浅尘轻轻抚,摸着楚柳的后背,等到她不再咳嗽,才将她扶躺在了床榻上,抬手按在了楚柳的脉搏上,姣好的眉狠狠一皱。
果然。
“那是什么?”楚柳的声音有些干,却并不虚弱。
“毒。”宿浅尘收回手,为楚柳盖好薄被。
楚柳惊讶的微微睁大了眼睛,她并非不相信宿浅尘的医术,相反的正是相信,所以才惊讶。
“你怎么会做到?”在中界,下毒者的血是唯一的药引,这是永恒不变的定律,而对于当年给她下毒人的脸,她就是死都不忘不掉,可为什么眼下她小徒弟的血却能当解毒的药引?
“毒解了就好。”宿浅尘并没有回答楚柳的疑问,因为这同样也是她的疑问,因为她的血,不但能够当楚柳的药引,更当过血傀毒的药引。
当初在下界的时候,她便是想不通,为什么最后那么轻易的就根除了血傀的毒,原来,是因为她的血。
她油然记得,当初为了着急炼制丹药,自己的手指被其中一味草药所刺破,那时候她并不曾在意。
只是当然染上她鲜血的丹药只有一颗,但接下来的一整批丹药都起到了根治血傀的效果,很明显,是有人早就知道并且故意偷了她的血放在了丹药中。
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靠近她,又让她完全没有察觉的,除了司冥,她想不出第二个人。
看来,他所知道的事情,远远超过了她预计的范围。
“师傅早些休息,我过几日再来。”宿浅尘从桃桃的体内掏出一些滋养的丹药放在了桌子上之后,起身离去。
楚柳看着慢慢关上的房门,是感动,是欣慰,可那平静的面颊却没有半分毒素清除的释然。
没有人知道,像她这种人,其实已经怎样都无所谓了,因为她从那天开始,活着与死了便再没有任何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