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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1 / 2)


刚到流水坊,洛知粟就眼尖的看见了小摊前那个穿着黑衣的男子。

他身形挺拔欣长,还是穿着那身黑衣,裹着那件旧棉衣。他怀里抱着一把伞,在越下越大的雪中不顾形象的奔跑着。

“灼姑,停车。”洛知粟连忙扭过头对宫二里说,“二里,刚刚跑过去那个,是不是你夫君?”他话音刚落,宫二里就掀开车帘跳了下去,他站在雪中小跑了几步,远远的看见了那个黑色的影子。

雪花纷纷扬扬的往下落,遮住了他的视线,他也看不清那人到底是不是他夫君,只能远远的喊了一声,“宫子修、宫子修……”

那黑影还在往前,宫二里气呼呼的跺了跺脚,又往前追了一段路,边追边喊,“宫子修,你回来!”

他们一个跑一个追的,好一会儿才一块儿回来。

两人的肩上都落了雪,宫子修给宫二里撑着伞,一张脸板着,皱着眉唠叨着,“我不赌了,你别再出摊了,天这么冷,别给冻坏了。”他另一只手将宫二里环在怀抱里,看着他头顶上的白雪,心里满是酸涩。

宫二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那也等先帮你把赌债还了呀,你别操心这些,办好你的差事就行。”说完又小声的抱怨,“真的是,跑那么快做什么……”

宫子修紧紧地搂着他,没再说话。

路过马车的时候,宫二里撩开窗上的帘子跟洛知粟道别,他笑容开朗,一双圆圆的眼睛弯起,天真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少年。

“洛大哥,多谢你送我回来。雪太大了,我就不留你了,你回去的路上千万谨慎些。”

“嗯,你们快回去吧。”洛知粟把他落在车上的药递给他,还不忘叮嘱他按时吃药。

洛知粟觉得神奇,怎么他身边,一个两个都是要吃药的。燕琢安要吃药,宫二里要吃药,他的夫君也要吃药。

感觉像是什么奇怪的体质,比如,遇到我必须吃药,或是,吃药的人来找我。洛知粟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还不忘头脑活泛的想些有的没的。

宫子修看着那辆离去的马车,皱起了眉。

这人又是谁?自己才离开一会儿,又有欠揍的纨绔子打他二里的主意了?宫子修半阖着眼,悄悄记下了那马车的样式。

洛知粟回到王府后本想找燕琢安,可丫鬟说燕尚书过来了,正和王爷在书房议事。

洛知粟一时没反应过来,后来一想,可能就是燕琢安的父亲。

书房内,燕琢安坐在桌案前,燕为业坐在右侧的椅子上,两人之间,相距十尺之遥。

燕为业是燕家的嫡长子,少年老成,从小到大,无论做任何事都很是严谨。他如今高居礼部尚书之位,是正儿八经通过科举进的官场,一步一个脚印坐上了如今这个位置。

他一张脸时刻都是板着的,眉目间是深深的沟壑,那敛尽锋芒的双眼和燕琢安如出一辙,依稀能窥见几分年轻时的风采。

“我将你母亲送去苦若寺清修了,只是这事儿,还未知会皇后娘娘。若是叫她知道了,免不得闹上一通。”

燕为业手中端着茶盏,坐的十分端正,他就连喝茶的动作,也是一板一眼的。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每日的行动都是刻画好的。

燕琢安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指尖捻着衣袖,罕见的,有了几分紧张。他看了燕为业一眼,就匆匆的移开了视线,对燕为业的话却是不以为意,“那又如何?现在已不是五年前,皇后娘娘再不是当初的皇后娘娘。”

燕为业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上前几步放在了桌案上,他一本正经的说道,“王妃受了惊,这佛珠,给王妃压压惊。”说完就离开了,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

燕琢安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透不过气。他泄了力气,再次瘫倒在轮椅上,一副被抽去了骨头的样子。

他一直在看燕为业的背影,从小到大,一直都在看。不同的是,小时候,燕为业的背影是伟岸的,后来,他的背影是清瘦的。而现在,燕琢安坐在轮椅上,看着燕为业的背影,竟然觉得,他的父亲,又变的高大了。

燕为业是个很严苛的父亲,他对燕琢安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很在意。男孩子又多是调皮的,燕琢安小时候不服管教,被祖父祖母和母亲宠上了天,对燕为业的训诫不以为意。

有一次,严肃的男人看着他一身的泥水,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句,“罢了。”

从那以后,燕为业再也没有管过燕琢安。一次也没有,一句也没有。

每次相见,都是克制的,温和的。他克制着自己,温和的疏远。

燕琢安呆呆的看着桌上的佛珠,小小的佛珠串成长长的一串,带着岁月的痕迹。他抓过佛珠,牢牢地握在手里,像是握紧了父亲的手。佛珠在他掌心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印子,可是那些印子,远没有心底的深,也没有心底的痛。

他重病至今,燕为业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

……

“父亲,这是什么?”

“佛珠。”

“琢安想要,琢安想要父亲的佛珠。”他仰着脸冲着撒娇,却看见了他隐隐泛白的嘴唇和眼尾细细的褶皱。他的父亲总是这样,高大又苍白,明明正值壮年,却带着老态。像是经历过人间太多的苦,最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小世界中。

疲惫又坚韧的活着。

“不行,”燕为业动作生涩的摸了摸他的头,声音称得上是温柔,他说,“这是父亲的佛缘,这串佛珠就是父亲的老师。”

“是老师?”燕琢安不懂,趴在燕为业的膝盖上不停地扰他,“他教父亲什么?教算术吗?教《论语》吗?《三字经》教不教?武功呢,武功他总不会教吧。父亲学不会他会不会打父亲,就像周夫子一样,用戒尺打手心,可疼了。”

“琢安说的这些,它都不教。他教父亲放下,放下不是舍下,只是将尘世中的痴、怨、恨、不甘、痛苦,全都放下。”

“那父亲什么都不要了,还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便是放下。”

他将佛珠绕在腕间,一圈又一圈。最后,他闭着眼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那是燕琢安和燕为业为数不多的交谈,那段时间的燕为业很温和,但是很忙。燕琢安呢,忙着周旋在两个女人身边,也没时间去烦他,渐渐地,他们之间越来越远。

他再次去找父亲,就听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句话。

他的祖父一脸怒容,气的脖子都红了,伸手颤抖的指着父亲,嘴唇哆嗦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父亲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声音冷清的说道,“父亲,我并非迁怒。我只是……实在没有办法,去亲近这个孩子。”

我只是,实在没有办法,去亲近这个孩子。

这句话,在小小的燕琢安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瘫在床上,他都会思考,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让父亲对自己不再亲近。让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孩子再不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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