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毕业典礼在六月份举行。
林念生作为文艺委员,承担起他们班的表演报名。
在每天放学后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朗诵表演的课文。
王老师是他们班的班主任,王康铭之所以会肆无忌惮,主要原因是有个强大的靠山。
班主任此时翘着二郎腿,桌上放着一个透明玻璃杯。
林念生看着瓶中的菊花盛开的很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王老师问她,“我昨天晚上让你背的课文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背,在我面前背一遍让我看看。”
林念生‘哦’了一声,把手里的课本合上,眼帘微微低垂,按照记忆把毕淑敏的《提醒幸福》背了一遍。
少女嗓音清脆,抑扬顿挫,很有感情。年幼的嗓音有着治愈人的本能,哪怕有些瑕疵也能被容许。
王老师满意地点头,可在快要结束的时候,林念生有一个字前舌音不分,被王老师叫停。
“你过来看看这里。”王老师颦眉,这个问题出现很多遍,是她个人习惯,不太好改,“你这里差的太明显了,到时候底下都是领导,一听就给不了你高分。”
毕业典礼那天,有许多校外的领导过来观看。
其中不乏有县内最好的中学校长。
玻璃窗外,宁嘉厌百无聊赖地数着天上的飞机尾线。
王老师说,“再背最后一遍,让我听听。背完后时间不早,就这样吧,你早点回家记住吗。”
“嗯。”林念生松了口气。
隔着玻璃窗,宁嘉厌听着女孩甜美的嗓音,抬手随意拨了拨有些略长的刘海。
林念生书包还没来得及背上,刚出办公室门就碰见了宁嘉厌站在外面。
她心里一惊,扭头看向正在收拾东西的王老师,上前抓住宁嘉厌手腕就往楼道里走去。
王老师最讨厌宁嘉厌了,要是在这里看到他,少不了一顿批评。
没有哪个小孩子喜欢被人批评的。
刚才在办公室里,林念生就提心吊胆,生怕挨骂。
“你怎么还没回家啊。”林念生面露担忧神色,看着他微微垂落的视线,小心翼翼地问,“你大伯还打你吗?”
宁嘉厌怕她担心,连忙解释,“没有,就是校门口有人打架,我怕你害怕。”
林念生听出对方是在保护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盈盈地看着宁嘉厌,“你在关心我?”
宁嘉厌脸一红,别过脸,闷声闷气,“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丢下这句话后,宁嘉厌转身下了楼梯。
见他真的要走,林念生一边把书包背在肩膀上,一边跟着他下去,“你等等我,别走那么快啊。”
随着年纪的增长,男生更爱惹是生非。
尤其是他们班里的王康铭,自认为他们学校的老大,结帮结派跟其他学校的人打架。
她很讨厌这种动不动就打架的男生,王康铭来找她说话,都不搭理他。
夕阳停在高楼中央,空气和云霞都被熏成绯红。
她一直对宁嘉厌说说笑笑,宁嘉厌时不时回她一句。
虽然对方话少的可怜,可她很知足。
回到家里,客厅开着电视,她左右环顾,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也许是妈妈忘记把电视机关掉了。
她是这样想的。
刚刚把电视机关掉,听到微小刺耳的声响。
林念生脸色忽地变得难看,连忙跑到厨房,看见煤气都把锅边烧红,一股难闻令人干呕的气息在空气中溺漫开来。
她捂住口鼻,心脏扑腾扑腾地剧烈跳动,小心翼翼伸出手臂,把煤气关掉后。
然后又把窗户打开散气,做完这一切后。
她无力地靠在墙壁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锅身渐渐凉却。
“每次都是这样……”她无奈叹息一声。
林家好像是有遗传基因,总是会丢三落四。
而林念生就像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从小比其他人懂事。爸妈有些事会忘记,但是林念生都帮他们记着。
陈姚玲做饭不关火出去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
幸亏没有出过什么大事。
林念生正是身体发育的阶段,比幼时更多愁善感。
明明她也还是个孩子,从小学一年级有了自己弟弟开始。
她再也不是个小孩子,而是她弟弟的姐姐,被人强迫着长大。
她听见陈姚玲回来的声音,踩着高跟鞋,嘴里还哼着曲子。
林念生坐在卧室书桌前,打开台灯,灯光把试卷照得惨白。
听着她欢悦的声音,林念生心里说不出来的烦躁。
差点酿成大祸,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没过多久,陈姚玲发现那口被敖干的锅。惊呼了一声,然后来到林念生卧室门口,没打招呼就推开门进来。
林念生还闹着脾气,陈姚玲一如平常对她使唤,“妈妈跟你商量件事,你去把你弟从幼儿园里接回来吧。”
林念生板着一张小脸,推开椅子的动作很大,头也没抬地路过陈姚玲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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