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口,便说知道我想杀人。还说不久我的母亲,便会如我所愿死去,有人替我杀掉她。我需要做的,是杀掉另外一个人,还回去。”
“我自是不信,想着是哪里来的疯子。可不久之后,我母亲真的被人杀死了。这时我才知道,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就在那天晚上,他又出现了,让我杀了李得宝。”
“说既然能够让我母亲说死就死,那么也能够让蓉娘同我的孩子,说死就死。我实在没有办法,把之前买来的砒霜,放到了糖水中,让李得宝喝了下去。”
乔二郎说着,面色发沉起来,“我杀了人,大病一场。以为这便过去了,可没有想到,一个接一个的死人……就在大骷髅酒馆的掌柜的死了之后……那个人又出现了。”
“在牧云桥底下的船上,我头一回见到了其他六个人。”
乔二郎长叹了口气,面色有些扭曲起来,那个夜晚,每一次想起,他都像是做梦一样,包括他所经历的这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一样。
牧云桥是零陵城一座名桥,它高高的拱起,坐在河中的小船上,仰头看这座桥,就好像高耸入云一般,是以唤作牧云桥。
冬日北风呼呼的吹,虽然河面上并没有结冰,但是子时的夜里,几乎没有人会到这里来。乔二郎进去的时候,里头已经坐满了人。
那个人就坐在船头,“今日之所以叫大家来,就是为了让大家认个熟脸,各位都得了好处,应该肝胆相照,亲如手足才是。”
“有个词叫,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谁若是想要说出去,那也得看其他人手中的刀,答不答应。”
乔二郎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上头已经起了鸡皮疙瘩,那人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听得人嗡嗡作响,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脑子里去。
见没有人说话,那人又道,“好了,我是丑话说在前头。我们都是被人欺辱的善良人,那些人作恶多端,自有天收。杀了坏人,却要蹲大狱?你们问问天,看看天答不答应?”
“今日我们便将话摊开来说,打今日过后,便桥归桥路归路,这一辈子,都莫要相见。这事儿也封在心中,休要再提。”
“屠夫,你先说吧。”
乔二郎顺着那人的视线看了过去,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看上去十分凶悍的壮汉,他大张着腿坐着,腰间的杀猪刀亮闪闪的,上头还沾着一些肉屑,散发出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我那婆娘,是个不要脸的,同人有私情。若非怕杀了她之后,我儿子会饿死,老子直接就砍了她的脑袋。也不知道是哪位英雄,这般厉害,竟将那婆娘烧成了碳。杀猪的先在这里谢过了!”
他说着,嘿嘿一笑,露出了满口的大黄牙来,不等乔二郎松一口气,他突然面色一变,扯下腰间的杀猪刀,怒道,“先生说话文绉绉的,杀猪的怕你们不明白,咱们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敢叛变坏了老子的好事,老子头一个砍死他。”
“我说完了,那边那个小娃娃,你年纪这么小,倒是心狠手辣!”
屠夫说着,抬手一指,指向了坐在船舱一个角落的小姑娘。
乔二郎定睛一看,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响,那个孩子,他认识,正是李得宝的亲姐姐。
小姑娘一张脸涨得通红,声音像是蚊子叫一般,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又蔫了下来,“自从阿娘生了我小弟之后,家中便没有人疼我了。”
“阿爹说,零陵没有什么好夫子,想要送弟弟去永州城的大书院里。可是那种地方,并不是有钱就能去的,得有拜帖。我今年十三岁,我阿爹为了给弟弟寻人引荐,想要把我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