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厮的带领下,栾玉芝到了后院枯井所在的位置,那里早就围了一群人,以那口枯井为中心,围成了一个圈却又都纷纷不敢靠近。
“让开!”
栾玉芝低吼一声,周围围观的人吓得一个哆嗦,立刻让开了一条路。
场地空了出来,栾玉芝就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一片常年没有打理过的草坪上,杂草丛生。
枯井边上被草席裹着一具女尸,隐隐约约能看到她有一脚没有穿鞋,腿上带着划伤。
栾玉芝也只是瞥了一眼,便极其嫌弃的移开了视线。
“怎么回事,谁发现的!”
“回,回夫人,是奴婢”栾玉芝皱眉看着从人群中出来跪在她面前的小丫鬟“你?归谁管的?”
“回夫人,我和夏莲都是负责前院的丫鬟”
“你来这荒院做什么?莫非这人……是你杀的?”
栾玉芝脸一横吓的那丫鬟连连磕头“夫人!夫人!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啊!只是这几日看夏莲一直鬼鬼祟祟的往这儿跑,奴婢,奴婢问了她几次,她也没告诉我,
所以,所以奴婢今天就想着偷偷跟着她过来,可是,可是,奴婢刚跟上来就看见夏莲直勾勾的往井里跳,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啊!”
说到最后这丫鬟像是吓到了一样,嚎啕大哭。
栾玉芝被她吵得头疼“带下去”
“是”
边上的两个小厮立刻把跪在地上的丫鬟拖了下去,走出去老远还能听见她的哭喊声,活脱脱像见了鬼一样。
夕阳已经落下,这个本就荒废了的院子看起来更加阴森,更何况院子里还躺着一个女尸,宋妈妈有些心虚的看了眼周围。
“姑娘,该不会是之前那个被打死的丫鬟的鬼魂……”
栾玉芝厉声喝止。
“住口!”
可宋妈妈已经说出来了,院子里的一众丫鬟小厮听了,纷纷不敢去看地上躺着的夏莲,害怕却又不敢声张。
“今日之事谁都不许张扬!若是传出去了,别怪我扒了你们的衣服,将你们赶出府邸!卖身契终生不得归还,让你们连奴隶场都去不得!”
栾玉芝此番话无疑是成功让在场所有人闭嘴的致命毒药,被赶出府去还能拿着卖身契去奴隶场另谋雇主,可如果被扣了卖身契,
就是犯了与上家雇主纠缠不清的忌讳,没有人会用了。
见在场的人都低下头去没有人说话,栾玉芝满意的弯了弯嘴角。
“把人给我丢到乱葬岗去,封了这院子不许再有人靠近”
“是”
栾玉芝话音刚落,就有小厮开始行动了,她转身离开,宋妈妈紧紧的跟在她身后,栾玉芝只道这个宋妈妈白活这么大的岁数,竟也怕那些鬼神之说。
“话本子里的鬼神精怪又何足畏惧?你是看过还是摸过?”
栾玉芝出口轻佻,吓得宋妈妈紧张的四处张望,现已入夜,府上虽已掌灯,但也总是透着一股子阴森气。
宋妈妈缩了缩脖子“姑娘,这事信则有不信则无,府上这几个月接连死了两个丫鬟,要不还是偷偷请个法师来超度一下吧……”
“不行!请了法师必定会大张旗鼓,到时候人们看见了该怎么想?指着我们沈府的牌匾说这里闹鬼?像什么话!”
栾玉芝果断拒绝,她从年轻时争到现在就是在争一个脸面,如果被人传出这沈府闹鬼,她颜面何存,沈越又该如何。
“对外,我们另想一个由头便是,眼看着公主那边逼得急,咱们这边还没想到把俞哥儿和煜哥儿聚在一起的办法,如果是再被冲撞一下终归是不好的”
栾玉芝眉头紧锁“还聚什么聚啊!想起沈千俞那个狗崽子我就要昏过去了!前几日不就是他偷偷潜入府邸内宅摸走了那杆子银枪?
这群废物,那么多人抓不到一个沈千俞!”
沈千俞夜潜沈府那日,栾玉芝本想假借偷盗之名治他的罪,最好将他真真正正的踢出沈府族谱,这样她也算是为沈越铺好了前路,
没了沈千俞和沈煜的竞争,她只需要慢慢培养沈越就行了。
可到了后来,栾玉芝起了杀心,想借机除了沈千俞,倒是问起边说府中小厮以为是盗贼便错下了杀手。
谁承想!谁承想啊!
沈千俞成功顺走了那杆御赐银枪不说,甚至还夺过了沈府家丁的层层包围,逃了出去。
这样一来,栾玉芝竹篮打水一场空,既没能抓住沈千俞将他逐出族谱,更没能杀了他。
“姑娘,想来您这些天时运不振,要不择一良日,去寺庙里拜拜吧……”
宋妈妈犹豫的开口,栾玉芝也犯了合计,她深吸一口气“是该去拜拜,怎偏生这几天这么倒霉!”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往内宅走。
另一边莫琉璃的院子里只点了一盏灯,那便是莫琉璃卧房的灯。
烛火有些昏暗,蜡烛芯儿有些长了,烛火越燃越高,跳动的小火舌映照出莫琉璃的影子,看起来有些妖魔化。
莫琉璃侧卧在床榻上,手腕上已然戴着白天塞给夏莲的镯子。
“后院怎么样了?”
“回夫人的话,人已经都散了,尸体也经过大夫人吩咐,扔了乱葬岗,现如今应该是被野狗分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