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桂抬手捂住脸,挡住流不出半点泪的眼睛,呜呜咽咽地诉说着。
“娘,你也知道,吉祥自小就不比二弟有本事,这些年二弟跟着车队跑商赚了不少钱,吉祥就只能带着我在土里刨食,赚的那点钱供了文景读书之后,一家人吃喝都得勒紧裤腰带。”
“偏偏上次还遭了贼,把家里问亲戚借来给文景考试用的二十两银票给偷走了。现在人家问我们要钱,我们哪有啊!”
“吉祥说,人家借钱给我们是情分,我们不能让人寒了心,他说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钱还上,他还说、还说……呜呜呜!”
李金桂说到这里,故意边说边呜咽着停下来,给唐老太追问的空间。
不过,唐老太跟她婆媳多年,一听她前面的长篇大论就知道,唐吉祥必然没什么事情。
所以,刚刚还着急得不得了的老太太,这会儿却稳稳当当当出坐回到椅子上,不接话也不问,就那么沉默地看着李金桂。
李金桂呜呜咽咽了好一会儿,可还是没等来唐老太的殷切询问,都快装哭不下去了。
她从指缝里往唐老太的方向看了看,心里暗自恼火。
死老太婆到底看不看得清眼前的形势,唐富贵已经没了,唐家就剩下吉祥一个男丁,现在不好好巴结他们家,以后她死了谁给她摔盆!
可是唐老太不给她搭台,她这个戏还得往下唱。
李金桂响亮地抽噎了一声,接下去:“吉祥说、说家里的地是命根子,不能卖,他过两天就去大户人家做工,签长契,三五年都不回家的那种。”
“娘啊,这和卖身契有什么差别啊,吉祥这一去,可就是三五年不回来,被主家打杀了咱们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