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墨到了地方，也没有下车，而是静静地数着楼层，看着凌雁月阳台上透出来的灯光。
他抽出一根烟静静地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眉眼神色笼在升腾的烟雾中，叫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直到阳台上那点灯光骤然熄灭，沈子墨才回过神来。
将已经燃尽的烟头按进车内的烟灰缸，就想叫司机开走，却在转眼的瞬间看到了什么，他张口的动作一顿。
他打开车门，大步走到楼道门边上的垃圾桶旁。
楼道口冷寂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他微微低头，逆光的方向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他垂眸看着那个静静躺在垃圾边上的兔子玩偶。
那是凌雁月送给他的。
虽然总是会被凌雁月躺在沙发上抱在怀里蹂躏，但是每天晚上都会被人轻柔地放在他的床头，那人好像觉得他必须要这么个小东西陪伴着才能安眠一样。
他伸出修长苍白的手，轻轻地捡起了孤零零的被主人丢弃的兔子玩偶。
他闭上眼，喉头滚动，压抑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在几不可闻的叹息里流露出几分。
……
凌雁月第二天就又飞回了剧组，在酒店的时候遇上褚云，褚云本来因为请假的事还想刺凌雁月两句，但是看着凌雁月憔悴的神色，难得的又把话憋了回去。
沈子墨是凌雁月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给她快乐，第一个她无条件相信的人。
没想到却还是被欺骗。
哪怕千年前被手下背叛，令她国破家亡身首异处的时候，她都没有怀疑过自己。
但现在，她的内心有点动摇了。
是不是真的不可以相信别人？是不是只有利益的联系才是最可靠的？是不是都要大家互相试探再试探，在经年累月中嗟磨，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可以信任？
她情绪上的持续低落，也影响到了她的表演。
“卡。”
又是一次NG，杨志明看着监视器里凌雁月的神情，蹙了蹙眉。
他把凌雁月叫了过来，苦笑：“早知道你请趟假回来会这样，我之前说什么也不回答你的。”
凌雁月抹了把脸，也知道自己这几天情绪不太对，对导演鞠了个躬：“对不起。”
剧组一天要投入多少的人力物力？每一秒都是经费在燃烧。杨志明不能任由凌雁月这样继续下去，他对凌雁月道：“这样吧，你今天下午别来了，休息一下调整状态。”
“既然来了这个剧组，也拍了这么多戏份了，希望你能对你的角色负责。”
凌雁月走了之后，杨志明又把褚云叫了过来：“你知道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褚云也有些烦躁，凌雁月的戏大部分都是和他的对手戏，凌雁月状态不对吃NG，连累他也得一遍遍地陪着凌雁月。
“你们俩的对手戏多，但我看你们俩的关系……”杨志明对褚云道，他们俩恶劣的关系剧组的人都有目共睹，“就因为这，你们俩的感情戏我一直拖着没拍。”
“今天下午也给你放假，你去好好开解一下她，培养一下你们的感情。”
作者给褚云走的是阳光霸道小孩子气的男主人设。
他家世好，从小家里人就宠着，顺着自己的心意进了娱乐圈，又出道即爆红，更是被粉丝捧手心宠着。
他心里讨厌凌雁月，杨志明还让他去开解凌雁月，要是以往，照着他那脾气，他当场就要翻脸了。
只是他是真的喜欢演戏，知道杨志明说的话是对的，只能迫不得已地去敲了凌雁月的房门。
凌雁月的头发凌乱地扎在头顶，穿着一件宽大的卫衣，眼下挂着黑眼圈，一副邋遢憔悴的模样。
“你找我干嘛。”凌雁月给他开了门就转身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