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林雅提出的计策,大家再商议完善之后,众人便各自行动去了。
休养的休养,练功的练功。
“喝酒,去吗?”凌雁月大喇喇地走进江丰云住的院子。
江丰云擦了擦额间的汗,嘴唇有些发白,看着这不早不晚的日头,不知道凌雁月怎么突发奇想去喝酒:“这里还有酒家开门吗?”
凌雁月“害”了一声,单手贴着江丰云的背,渡了一丝灵力过去:“刚刚给你解了重毒,这两天你就安心调养,别乱运内力瞎蹦跶。”
江丰云也知道他现在应该好好修养,但他还是想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让他们对上城主的时候能多一分胜算。
他嘴上答应了林雅回房休息,想着自己偷偷练习,但没想到被凌雁月逮个正着。
他讪讪笑了一声,然后道:“我们两个伤员,去喝酒也不大合适吧。”
凌雁月不在意地挥挥手:“姐姐我有分寸,喝点酒还是可以的。”
江丰云犹豫地搓搓手:“……去哪喝?”
“跟我走就是了。”
不知道凌雁月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江丰云跟着凌雁月七拐八拐之后,居然真的在巷弄里看到一家小酒馆。
一间小屋子,除开放置酒坛的空间之外,就只有一张桌子和板凳,柜台后是一个神情淡然看书的老人。
“老先生,来两坛好酒。”凌雁月把银子放在柜台上,冲老人家说了一声,便带着江丰云在桌旁坐下了。
江丰云疑惑地看着转身拿酒的老人家,对凌雁月道:“你都还没说要喝什么呢,他怎么就拿酒了?”
凌雁月露出点笑意来,还有点掩藏的小得意:“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位老板可有趣得紧。”
“你只管付钱,至于喝什么酒,全看老板给你挑。”
江丰云不解:“还有这样做生意的?万一挑不到你喜欢的呢?”
凌雁月振振有词:“喝的就是这份惊喜嘛。”
老人家拿了两坛酒放在他们面前:“姑娘说得没说,喝的就是个缘分。今日能遇见二位,是我与二位的缘分,也是这酒的缘分。”
江丰云迫不及待地打开酒坛,深深地闻了一口,而后倒了些到杯子里,举杯一尝。
好酒!
光是闻着就感觉酒气顺着鼻腔烧到腹中,烈性中又带着一股清竹之气。
杯酒下肚就更能尝到其中韵味,劲爽火辣又清香四溢,两种矛盾的味道深深在腹中交缠升腾,余韵悠长。
他砸砸嘴,想着这老头神神叨叨的,什么缘分不缘分的说辞看起来和骗钱似的,没想到酒还真的挺好喝:“这是什么酒啊?我以前从未喝过。”
又坐回柜台后看书的老人家抿起嘴稍稍笑了一下,道:“这是我自酿的,不是什么出名的酒。”
江丰云心直口快:“先生这么好的酒艺理应生意红火才是,怎么守着这么个清净铺子呢?”
老人家摇摇头,没再说话,又把目光投入到书中去了。
凌雁月敲了江丰云的脑袋一记:“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仙灵城如今这情况,还有哪几个正常人敢出门的?”
江丰云一想,这意思不是就是说他们俩不是正常人吗?觑着凌雁月的脸色,又不好把这话说出口,于是道:“既如此,为何还要开门?万一被那群瘾君子瞧上了来打劫怎么办?”
“为了你我这样的有缘人呗。”
江丰云一噎,觉得凌雁月这句话看起来略显不要脸了,但又有点莫名的深意,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凌雁月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转而道:“我看你年纪轻轻身手却很不错。前段时间见你,虽内力招式高深,基础却不甚牢固,如今一招一式间更加扎实了,进步神速啊。”
江丰云是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心里一直都有些不自信,如今听到实力在他心里很强的凌雁月这么一夸,瞬间不好意思了:“哪里哪里,雁月谬赞了谬赞了,不敢当不敢当。”
两杯酒下肚,赞美的话一夸,人就容易飘了,凌雁月看着江丰云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心里暗暗打了个计划通。
“不知道江兄师承是哪位前辈啊?”凌雁月问道。
江丰云抿了一口酒,道:“我也不大清楚,我师父一直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
凌雁月挑了挑眉:“哦?这是为何?”
江丰云眼前似乎又浮现了之前和师父相处的画面,他叹了口气:“师父说他不想连累我。他说他惹了一个大组织,如果我在外行走江湖,不小心透露了他的名字,会给我惹来大麻烦的。”
想到伤心处,他的眼睛闪了闪:“可惜……如今师父已逝,我却连给他立的墓碑上,都不知道要刻什么名字。”
凌雁月给他的酒杯里又倒满了酒,江丰云一口喝下,她道:“不必伤怀,他已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你,只要你替他传承下去,他就无悔了。”
“是吗?”江丰云有些颓然,越想越觉得他对不起他师父。
“当然了,我师父临终前拉着我的手可开心了,觉得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下去面对师祖们都倍有面儿。”凌雁月想起千年前她那老顽童师父,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生命长河奔腾不止息,千年的寂寥时光会磨去很多东西,但是有些人会镌刻在你的生命中,当你想起时,河流倒转,时光回溯,那些温暖如金的记忆永不褪色。
江丰云没想到凌雁月的师父居然也逝世了,一时觉得自己过失碰到了人家的伤心处(虽然凌雁月看起来也没有多少伤心),一时又觉得两人之间又有了莫名的共同点,不由觉得凌雁月是可以谈论这个话题的人。
“你可以和我说说你师父吗?说不定是哪位我知道的前辈。这样等你回去之后可以给他立个新碑,你以后注意点不要在别人面前提起他就是了。”凌雁月道。
江丰云这个年轻后生,哪里斗得过千年老鬼。
凌雁月再三两句一勾,他就眼眶泛红,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他师父那点事全说了。
他当初在树林发现了一身重伤的秦炎,秦炎自称受了重伤时日无多,把一身的功夫都传给了江丰云。
秦炎那时一身沧桑,不教江丰云招式的时候,他便整日整日地发呆,有时候还会有自虐的倾向,好险江丰云及时发现,把他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