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好厉害。”
胡进易听到江丰云的评价,忍不住偏头看了眼沈子墨,发现他正看着周边的景物,嘴角含着一丝笑意。
哪怕他不在披云阁多年,却在听到别人夸赞披云阁时,带着与有荣焉的骄傲。
他心下就更不解了,明明他对披云阁感情颇深,明明当年可以选择披云阁庇护,却为何要拜入乾清门门下呢?
他之前也问过沈子墨,不过这孩子心思深,当时只是摇摇头便扯起了别的话题,一副不想谈论的样子,他也不好再勉强。
胡进易带着他们到了一处木屋,让他们在厅堂等一会,他去找叶韫堂。
不多一会儿,叶韫堂就出现了。
他身量颀长,着一身流云似的白衣,周身气质清冷,只看着他,都让人感觉鼻尖嗅到了冰川上的冰冷水汽似的。
实在不像个行医者。
“叶阁主。”沈子墨率先行了一礼。
“徐峰让你找我?”叶韫堂道。
他向众人走近了些,行走间衣袖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味。
“是。”沈子墨点了点头,拿出那袭锦衣,“城主说上面的文字只有天一老人的弟子能识,还望叶阁主能找出解除之法。”
叶韫堂的眉头皱起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件事,由许柔姑娘解释应该会更清楚些。”沈子墨把锦衣交到叶韫堂手上,便向后退了些。
叶韫堂冷冷地和他对视一眼,然后看向许柔。
许柔于是把事情条理清晰地给叶韫堂讲了一遍,叶韫堂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五色散、傀儡术、崇冥教、徐峰身死、长恨寺现身。
他指尖摩挲着那锦衣,久久无言,然后道:“药方……我会尽力研究的。”
“崇冥教之事牵涉甚广,实乃武林大事,我会着人向各派发帖,此事应该各派一起商议。”
沈子墨开口道:“那长恨寺……”
叶韫堂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我会去找宋无期谈谈看。”
沈子墨这才点点头:“多谢叶阁主。”
叶韫堂冰冷冷地:“谢我什么?”
沈子墨:“宋无期算是有恩于我们,但是长恨寺身份特殊,我们不好轻易牵涉,如今叶阁主出面替我们还了人情,实在是感激不尽。”
叶韫堂沉默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转而道:“诸位一路奔波,这几日且在披云阁休息吧,等到各派回应,到时候还需要诸位出面解释才是。”
“好。”
“多谢阁主。”
凌雁月赶了好几天的路,可是把她累坏了,看着终于能休息了,一把牵过沈子墨的手腕就想带他一起走。
谁料叶韫堂却开口了:“还请沈公子留下,我还有些事要同沈公子商讨。”
凌雁月诧异了一下,随后看向沈子墨。
沈子墨笑了一下,对她道:“你先去吧。”
凌雁月看他们有事,也不纠缠:“好吧,你们早点讲完你早点去休息。”
“好。”
众人离开后,厅中瞬时冷清许多,只剩下叶韫堂和沈子墨两个人。
“叶阁主有何事找我商议?”
叶韫堂的眉眼冷锐:“你看过那衣服上面的内容了?”
沈子墨笑了笑,坦然承认:“看过了。”
他是在徐峰离开师门之后才到天一老人门下学习的,又因为没有正式拜师,知道他曾经跟着天一老人学习的人极少,所以徐峰不知道他能看懂上面的文字。
“怎么样?”
沈子墨摇头:“我当年只是学了点皮毛,哪能研究懂这个啊?还得靠叶阁主帮忙才是。”
叶韫堂听着他一口一个“叶阁主”就生烦。
六年前,他在深山老林里,又刚刚接任披云阁主,手上一堆事,对外界的消息接收就很慢。
直到沈子墨在天一老人门前跪得昏倒过去,他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一心沉迷医术,对什么师兄师弟的其实不是很在乎,连他的师兄徐峰,他也只是记得有这么一个人而已。
但是沈子墨刚刚来山上时,十来岁的弟弟长得白净可爱,逢人就笑,又有礼有节,讨人喜欢得紧。
他本来是跟着父亲一起来玩的,可是天一老人发现他于医道天赋极高,便多留了他些时日,那段时间沈子墨就跟在他后头,拿着本医书找他问东问西的。
他不爱理人,小沈子墨也不气馁,总是“哥哥”“哥哥”地叫,他一开始还觉得不胜其烦,日子久了,便觉得有一个这样的弟弟也还不错。
可爱懂事,有什么问题都能一点就通,不像其他人总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以前天一老人见他对别人的提问不耐烦,还会讲他性子傲,不会与人交流,他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但是沈子墨来了之后,他就能指着沈子墨回击天一老人:看,不是我的错,是其他人太笨了,我看只有子墨弟弟适合当我的师弟。
但是他还没等到沈子墨拜师,他就决绝地离开了云齐。
“你当年要是留下,现在阁主就是你了。”叶韫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