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澹时寒和岳秀姌步入院子里时,没有预想中的木鱼梵铃之音。负责礼祭等事仪的婢女和小厮也三三两两的在抄手游廊下聊天嬉闹,除了那一身粗麻孝衣,完全没有看出悲伤的模样。负责打扫的老婆子们更是躲到厢房去吃酒赌牌,连灵堂的香案上檀香燃烬都没有人添换。
澹时寒握紧的双手从未松开半毫,他怒瞪着院子里老老少少的仆人们,愤怒的低吼:“这些人太没有良心了!”
“他们不是人,要良心做什么。”岳秀姌讽刺的冷哼,提着自己买来的香烛纸钱,步态悠闲的走向正屋,灵堂。
灵堂之内,一副棺材上连个金漆花纹都没有。若说岳家的财富在十里八村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富户,竟然连一副金漆花纹的棺材都不舍得给自己亲闺女置办。
岳秀姌自嘲的笑了。为岳秀灵哀伤,为原主哀伤。
蹲在香案前,岳秀姌恭恭敬敬的行个大礼,磕了头。
“灵儿妹妹,今日一别,黄泉路上你要平平安安的走。安心的去吧,我不会让你(你们姐妹)……冤死的。”岳秀姌双手合十,默默祷告。
“猫哭耗子假慈悲,少来恶心人啦。岳家不待见你,滚!滚出去!”岳姣妤走进来拉扯岳秀姌,指着棺材,“你怎么不死啊,去陪你的亲妹妹啊。你舍得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走黄泉路吗?”
岳秀姌甩开肩上的手,她抿唇浅笑,站起来与岳姣妤面对面,抬起手抹去颊上的泪珠儿。
“你也会哭?害死自己的亲妹妹,你有什么脸哭?”岳姣妤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她的姐姐警告她不可以对岳秀姌出手,早在岳秀姌进门之前她已派人杀了她。
“一个庶女竟敢在嫡女的面前大呼小叫,你懂不懂长幼尊卑,知不知道礼仪廉耻。”岳秀姌斥喝,扬起手便“啪啪啪”,脆生生的赏去三巴掌,“再敢对我不敬,绝不是挨三巴掌能完事的。”
“哎呀呀,大姐姐好气势!”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连同抄手游廊里的仆从,婢女和老婆子们都吓得躲到角落里,偷偷瞧着院子里的动静。
原主的记忆中,这声音的主人是个善良的少女。可现在的岳秀姌却不这样认为。扭头看去,那声音的主人由婢女扶着缓缓而来。
如何形容她呢?
貌如娇花映月,行若柔柳拂风,声似莺歌婉转。
岳秀姌端详着款款而来的娇美少女,感叹世间万物皆没有十全十美的。这少女美则美矣,却独独缺了一点点韵味儿。不禁让她摇头叹气,自嘲一笑。她明明是岳家的嫡长女过得还不如庶女呢,嘲笑人家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