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不是凤大小姐?”老人失望的揉下眼睛,再次确认站在马车板上是个男人,他败兴的摇头叹气,慢慢往旁边的树林里走,边走边说:“唉,峰兄弟死了,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提到“峰兄弟”,马车里岳秀姌突然大惊,她几乎想都没有想的冲出来,大喊:“老伯请留步。”
老人喜出望外的回头看,果然见到一个年轻女子走出马车,他兴奋的拍手大笑,急步迎上去,不等看清女子的面容,立即扑倒在地上磕头,嘴里念叨着:“老奴给凤大小姐请安。呜呜!他们都说凤大小姐早死了,我偏不信。今儿没想到真的见到凤大小姐,回去我就骂他们,一群不长眼的东西满嘴喷粪,呸!”
“老伯,你先起来。”岳秀姌想要上前扶起老人,却被澹时寒及时拉住,给旁边的暗卫递个眼色。
那暗卫立即上前扶起老人,又退后半步作出防范状。
老伯抹抹眼中的泪,借着朦胧的月光看清女子的面容,突然惊慌的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似的。
“老伯,你怎么了?”岳秀姌紧张的询问,可老人像是被抽走魂儿,呆呆怔怔的盯着她。
老人失魂好一会儿才颤抖的伸出手,在自己脸上狠狠的打一巴掌,打得脸颊瞬间红肿,疼得他直咧嘴。
“哎哟,是真的。”老人恍然,从地上爬起来,躬着身子、伸长脖子观察岳秀姌的脸,许久之后点头又感叹的说:“像!真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岳秀姌好奇,她听到老人的心里也在重复这句话。那么,她像谁啊?
老人眨巴昏花的老眼,语气恭敬起来,便问:“敢问这位姑娘,你与凤大小姐是什么关系?”
岳秀姌呆怔怔的回答:“柳凤儿是我娘,我叫岳秀姌。”
“啊?”老人脸色大惊,他退了几步,似要逃走又似要探清事实,忐忑不安的走个来回,忽然问:“你爹是岳汾?”
“对。”提到岳汾,岳秀姌的脸色阴沉沉的,“但是我与他断亲恩,早已不认他是我爹。”
老人身子一震,疑惑不解的问:“为什么,你是他的亲生女,也是岳家的大小姐,难道他还敢刁难你不成?”
“他的眼里只有钱财和权力,何时有亲情?”岳秀姌讽刺的冷笑,“老伯,如果你和柳忠一样来演苦肉计骗取我的信任,那你就滚回去吧。我不是我娘,我心狠无德,绝不是善罢甘休的人。”
老人听到她的警告,呆怔一会,又问:“柳忠回去了?”
“对。”岳秀姌点点头,“他竟敢与岳汾联手来谋害我,被我打得半死,丢出去任其自生自灭。”
“打得好!”老人精神大震,含泪竖起大指拇,“大小姐,你真是柳家的大恩人啊。老太爷,老太爷……他就是被岳汾和柳忠下毒……毒死的呀。”
他虚弱的身躯慢慢下落,坐在地上悲恸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地动山摇,哭得伤心欲绝……哭得几近昏厥。
“相公,我们带老伯回农庄吧。”岳秀姌含泪询问身边的男人。
澹时寒微颌首,“把人带上,回去。”
暗卫将老人扶上马背,在前面牵着马慢慢走。
澹时寒抱着岳秀姌回到马车,担心的看着她。
马车队行进得很快,不须半个时辰已来到农庄。农庄不大,但很干净。英子和霍猛早已等候在大门口。
当英子看到马背上的老人时,惊讶的走过去,亲自扶着老人下马,“任三伯,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人看到英子,喜不自禁,“英丫头,我终于见到你啦。”
英子激动的抱住老人,“任三伯,我好想你啊。我爹死了,他没能给凤大小姐报仇。”
“这么说……凤大小姐真的死了?”老人昏花的眼睛瞬间泛着泪光。
英子点点头,看到已经走过来的岳秀姌和澹时寒,立即指着说:“任三伯,这是大小姐,凤大小姐的大女儿。是大小姐为我爹爹讨公道,我一直跟着她的。”
农庄的灯笼很亮,老人这才真正的看清岳秀姌的脸,双手合十的说:“多谢大小姐收留英丫头。”
“老伯别客气,先进去吧。”岳秀姌让英子扶着老人进屋,她与澹时寒说了几句悄悄话,才跟着进去。而澹时寒去交待暗卫把守好屋子,免得被人偷听去。
当岳秀姌进到屋里,老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大小姐,请你为柳老太爷报仇!”
“老伯,你快起来。”岳秀姌立即上前要扶起他。可老人执拗的不肯起来,以死相挟,非要岳秀姌答应不可。
岳秀姌沉下气,静默片刻,问:“老伯,你来这里并不是求我为外祖父报仇的吧?你还有别的目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