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东间铺子二层窗前的澹时寒心急的跳出窗子,从台子下面弯腰穿过去跑向西间铺子。
“人呢?”
见到留下来的卫七,澹时寒冰冷的眸子隐含怒气。
卫七指指后院,“从后门走了。有卫三和卫四跟着。”
“走。”
澹时寒领着人一路从后门追出,三岔巷子却不知道岳秀姌往哪个方向跑走的。
心急如火,澹时寒跃上屋顶四下观望,终于在醉花镇东出口看见岳秀姌疯奔的背影。
“东边,走!”
卫七已备好马匹。一行人骑着马去追赶。
澹时寒心里急得火烧似的。不明白她为何会发怒暴走,更不明白她为什么撕碎画好的图样子。
马蹄声在清寂的街巷里回荡着,即便远远听着也察觉到骑马人的心情。
醉花镇的东边有一条十丈宽的河流,昨夜下过小雨后水流暴涨,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岳秀姌自暴自弃的坐在地上,失神的盯着潺潺流水。她曾经从四岁起开始学画画,一直怀揣着设计师的梦想。后来爸爸妈妈离婚后,她跟着外婆生活,从此放下画笔,将设计师的梦想藏在心底最隐蔽的角落。
本以为这次锦绣大赛,就算不能成为设计师,至少让她体验一次设计师的感觉。没想到……她终究错过了。
晶莹的泪珠像串了线似的挂满脸颊,樱唇被紧紧咬住强忍着不发出半点呜咽声……
“姌儿!”
背后一道厉声传来,岳秀姌将泪湿的脸埋在交叠的双臂上。
沉重的脚步声在身边戛然而止,男人粗重的呼吸声渐渐逼近。
“姌儿,你在闹什么?”
“我没有闹。”
岳秀姌的回答声闷闷的,要靠近她才能听得清楚。
“你到底在闹什么!”
澹时寒失去耐性,单手用力将她从地上拖拽起来,隐怒的责备欲脱口而出,却在看见她泪湿的小脸、红肿的双眼时一个字也斥喝不出来。
“不要看。”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委屈,觉得挫败,觉得无地自容。岳秀姌一只手被男人抓着,另一手遮住脸,伤心的哭起来。
纵使心如钢铁,此刻亦化作绕指柔。
澹时寒万般心疼的揽她入怀,柔声安慰:“没关系。明日再办一次,谁也不让参加,只有你一个好不好?”
原本嘤嘤哭泣的小妻子突然忍不住“噗哧”一下笑了。
“讨厌!”岳秀姌羞臊得捶他一拳,仍觉得委屈,躲在他怀里耍赖。
看小妻子不哭了,澹时寒也释然松气。抱着她走到河边一块晒衣石上,放置在自己腿上。
男人怜惜的拿绢帕为她擦去脸颊上的泪痕,岳秀姌咬紧下唇依偎在他怀里索取安慰。
“不哭,好吗?”澹时寒亲亲她的额头,“姌儿啊,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对不起。”岳秀姌懊恼的回抱住男人,真诚的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迁怒你。是我没有忍住,被你的男色迷惑,错过完成作品的时间。”
澹时寒哭笑不得。他生得英俊也是错啊。迷惑小妻子忘记时间也错啊。好吧好吧,全都是他的错啊。
“对不起,我该生得和任三伯一样,那样就迷惑不了你啦。”
“任三伯怎么了?多可爱的老头儿啊。”岳秀姌不认同的反驳。
澹时寒苦笑,“是是是,任三伯不是又老又丑的老头儿,是可爱的老头儿。”
“哈哈哈,任三伯年轻的时候也很俊俏的。就像今日我挑出来的那个奶白奶白的小厮。多可爱呀!”
说到漂亮的俊俏少年,岳秀姌把比赛失败的事情抛诸脑后,兴味盎然的和男人讨论起府里的小厮们,哪个威武、哪个俊俏、哪个有当美男的潜质、哪个歪瓜裂枣不讨人喜欢……
澹时寒一边听着小妻子絮絮叨叨的点评,一边气得暗自磨牙。把小妻子认为不错的小厮名字全部记清楚,回府之前一定派人暗中清理干净,全部送回醉花山庄守银库去。
岳秀姌说得兴高采烈,哪里知道她每说出一个名字来,那个人即将遭霉运呢。
河对面的树林里传出一声尖锐的哨声。虽然河面不算窄,却只深到膝盖处。
澹时寒警觉的抱紧岳秀姌,跃上大石,迎风而立。
树林里人影晃动,林里的鸟儿受到惊吓,纷纷扑腾翅膀飞逃。
十七龙卫出现,将澹时寒和岳秀姌保护在中央。他们拔剑向河对岸,戒备的盯着树林晃动出来的人影。
“他们来了。”岳秀姌冷笑,压低声提醒:“一会儿动手的时候,留下王氏和岳汾,其余人格杀勿论。”
“秀姐,张书吏要留下。”卫一面色凝重,“张书吏才是丞相派来醉花镇的主使。”
“啊?不是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