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禹将小小的红包袱放在榻上的小方桌,对岳秀姌恭恭敬敬的鞠躬揖礼,笑道:“多谢嫂夫人的帮忙,才让我们清理到醉花山庄里的奸细。”
“子禹,找出来了吗?”方睿武兴奋的眼睛晶亮,如果不是身体虚弱,他一定会大笑着骑马回醉花山庄去亲自清理门户。
周子禹无奈的叹气,搬来旁边的凳子坐好,说:“你们猜猜王瀚才安插进醉花山庄的奸细头子是谁?”
澹时寒和方睿武交换个眼色。依照他们对周子禹的了解,这奸细头子必定不是区区小卒。难道……
“管家?”方睿武惊疑出声,又立即否定,“不,不会是管家。他是我爹的副将,因为受伤才被我接到山庄做管家的。”
“当然不是管家。”澹时寒冷笑,狭长眸子沁着邪恶的光芒,低沉沙哑的嗓音透着一丝玩味,“山庄里除了管家,还有一个人是我们不会防备,又深信不疑的。”
“张先生?”
方睿武惊讶。
“对!张先生。”
周子禹严肃的脸瞬间放松,笑着说:“就是张先生,一个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的人。”
方睿武静下心来,回忆着一幕幕往事。从京郊百两赎金解围,与张先生相谈甚欢,到带着他回到醉花山庄,将山庄的铺子交给他来谋划。
“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啊。”岳秀姌讪讪,扭头看向澹时寒,“比你还要老谋深算,更懂得藏锋显拙。”
澹时寒会心一笑。棋逢对手,他能成为天下第一谋士,这其中也少不了张先生的暗中栽培。只是他不明白,张先生既然是丞相的奸细,为什么还要暗中栽培自己呢?
“想不明白就不要猜度,免得自入困局,误大事,错时机。”岳秀姌状似随口的提醒,让澹时寒如醍醐灌顶,百思不得其解的困顿被瞬间打破。
“多谢指教!”澹时寒真心诚意的拱手道谢,逗乐了岳秀姌,郁闷了周子禹和方睿武。
岳秀姌的好奇心大作,指指小方桌上的红包袱,问:“相公,这是什么啊?”
“你自己打开看看。”澹时寒用下巴指指那包袱,含笑凝睇小妻子像小动物似的好奇模样。
岳秀姌试探的伸手摸摸那红包袱,里面的东西很硬,而且有圆滑的曲线。
“是什么啊?”
小心谨慎的解开包袱的系结,首先露出来的是一只鸟头。
“咦?鸭子?”
岳秀姌大吃一惊。男人送木头鸭子做什么?
红包袱被快速打开,当看清里面的一对木漆鸟儿时,岳秀姌瞬间湿润了眼睛,激动的看向澹时寒,已经说不出话来。
澹时寒让周子禹到床边的矮柜抽屉里取来一张被面胶和纸条粘拼好的画纸。
“这……这不是我在锦绣大寒初试时画的大雁吗?”
岳秀姌捧着那张重新拼粘好的图纸。因为时间不够,还有一只大雁的尾巴没有画好。她一气之下撕毁了图纸,负气离开。
没想到,这幅画纸竟然会被他重新修补好,并且……
泪湿的眼睛看向小方桌上的一对唐三彩木雁,岳秀姌再也控制不住,丢开手里的画纸,扑到男人坚实的怀里嚎啕大哭。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总之,就是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然后在未来的日子里更加更加的爱这个男人。
“傻丫头,哭丑了,我可不要你啊。”澹时寒垂眸浅笑,轻轻抚摸柔软的背。
岳秀姌忽然坐起来,胡乱抹抹脸,娇嗔:“你敢!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敢喜欢别的女人,我和你拼命。”
“呵,有一个你已经够我烦的,再来一个还活不活啦。”澹时寒好声好气的安抚她,拉着她重回怀抱,喃喃低语:“我们就是这对雁子,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好。”
岳秀姌闭上眼睛享受此刻的幸福。她樱唇不自觉的翘起,男人默默为她做的事情比说一万句甜言蜜语还要撼动她的心。
这男人,她爱值了。
“方二哥,我们是不是该去别的屋子歇歇。”周子禹捂着脸,实在忍不住出声提醒。免得堂姐夫和堂姐当着他们的面前就……呵呵,不敢想象。
岳秀姌抄起一个软枕朝着周子禹砸去,咬牙骂他:“你个缺德孩子,整日外面闲逛不知道破害多少良家女儿呢。现在跑来装纯情少男,你丢不丢人!”
周子禹抱着软枕怔怔呆呆的,好半会儿才把岳秀姌的一通数落在脑袋里九转十八弯,理解个透彻。
“那个……堂姐,你这话说得真有意思。”
“呸,少拍马屁。”
岳秀姌没好气的瞪他,“既然已找到山庄的奸细头子,解药呢?”
周子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堂姐不提我还真忘了。张先生说,解药没有,残命一条。”
“那就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