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姐和陆二姐,以及还未出阁的陆四妹、陆五妹急火火的又推又拉,把陆三珍带到床上坐好。
亲迎队伍到了,由陆易风引领着进到大门内稍候。
陆之富、陆夫人一起进入祠堂。
陆之富领跪,向陆家祖宗禀告,道:“陆家四世孙富之三女,将以今日归于周氏嫡子,不胜感怆。”
叩首,揖礼后,陆之富和陆夫人来到二门上亲自迎接。
岳秀姌上前福礼,拜贺:“给陆外员道喜!给陆夫人道喜!”
“同喜同喜!”
陆家夫妻合不拢嘴。尤其看到新郎倌貌胜潘安、儒雅不骄,更是喜不自禁。
新郎倌周子世见岳父母,相互作揖行礼后,按照主婚人从门右侧入,新郎倌等人从门右侧入的原则,岳秀姌跟着周子世一起从门的左侧进到内院。
执事霍猛将一对捆住翅膀和爪子的大雁放到厅中的桌上,又有十六抬聘礼在桌前摆放整齐。
周子世揖礼,道:“子世受命於父,以兹嘉礼,恭听成命。”
陆之富肃然道:“陆某固愿从命。”
赞礼胡杨立于厅中,唱道:“鞠躬!”
周子世躬身,垂首。
胡杨洪亮的嗓音唱:“拜!”
周子世俯身行礼。
胡杨继续唱:“兴!”
周子世直起腰板。
“拜——!”
……
“兴——!”
……
“平身。”
周子世站起来,胡杨拱手揖礼,引领周子世离开。
片刻之后,婢女翠儿扶着新娘陆三珍步入厅中,来到陆之富和陆夫人面前。
嫁女,嫁女,嫁出去的闺女便是泼出去的水。养了十六年,今日终于要嫁出去成为别人家的媳妇,真真是舍不得呢。
陆之富强忍着泪水,眼眶红红的。陆夫人即便高兴,可也忍不住悄悄落泪。
胡杨进来,如刚刚周子世叩拜陆家夫妻那样,同样唱喊:“拜,兴。拜,兴。拜,兴。”
“平身。”
陆三珍四拜父母,叩谢生养之恩。她是五姐妹中让父母最不省心的女儿,也是父母爱得心疼、恨得咬牙的浑丫头。
如今真的要离开家,嫁去一个新的家庭,和一个男人相知相守、生儿育女,陆三珍有些怅然若失。
陆之富深深吸气,让自己混乱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语带哽咽的告戒三女儿:“往之尔家,无忘肃恭。”
陆夫人亦是语重心长的告戒道:“儿啊。夙夜以思,无有违命。”
陆三珍泪如雨下,几度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含泪看着父亲苍老的白发,看着母亲日渐衰老的容颜,心犹如滴血般的疼。
“三小姐。”胡杨低声提醒。
陆三珍用力吸吸鼻子,向父母福了福,嗓音微颤,“女珍儿虽不敏,敢不从命。”
“好孩子。”陆夫人失声哽咽,心如刀绞。
胡杨暗暗叹声,思忖他以后千万不能生闺女。这哪里是嫁女儿,简直是生离死别啊。
想归想,正事没完呢。
胡杨静静心神,洪亮的声音唱道:“拜!”
陆三珍擦擦泪珠,由翠儿扶着拜了下去。
胡杨又唱道:“兴!”
陆三珍哽咽出声,慢慢直起身来。
“拜!”
……
“兴!”
……
“拜——!”
“兴——!”
……
四次行拜礼后,翠儿扶起新娘陆三珍,慢慢转身往屋门口走去。这也代表她踏入另一个人生,成为别人的妻子。
“儿啊。”
陆夫人痛苦的喊了一声。
陆三珍回头眺望站在屋门口年迈的父母。
“爹、娘,我会好好的过日子。你们也要好好保重啊。”
“嗳。你要好好的孝敬公婆,相夫教子。”
陆之富挥手叮咛,远远看着三女儿戴上红盖头,被侍女翠儿扶着进到二门,再由陆易风背着三姐姐“走出”家门,坐上大红花轿。
府门外人声鼎沸,锣鼓喧天,长长的迎亲队伍再次弯弯绕绕过醉花镇的街市,往衙门后面的周宅而去。
被岳秀姌设计安排的二十个花童一路挥洒着大红花瓣,如同下了一场花瓣雨,满街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