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啊,如今的大小姐能撑起柳家,真真是柳氏族人之福啊。”
柳家大仇已报;柳家失去的财富又重新收回来;柳家后继有人……任管家如是想着,释然的大笑起来。
“大管家,你笑什么?”
不远处的小厮跑过来,好奇的盯着狂笑不止的白发老人。
任管家回头望了小厮一眼,朽弱的身躯颓然而倒。
“任管家!”
小厮急忙跑过去,接住任管家,“快,快去禀告大小姐,任管家……任管家……不好。”
小厮们急匆匆跑到后院去找岳秀姌,前院里倒在小厮怀里的任管家瞪大眼睛指着夜空上的月亮。
“老……老太爷……我……来……来……”
“任管家?任管家!”
小厮大喊着,怀里的老人瞪大空冥的眼睛,再也没了声息。
岳秀姌闻讯而来,看到已经放平在地上的任管家。
“快,将任管家抬到东院的厢房里去。”
东院,柳老太爷曾经居住的地方。
如今即便没有人居住,任管家每日清晨起床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亲自去打扫东院,自言自语的和柳老太爷说说话。
岳秀姌平静的看着任管家被小厮们抬去东院的厢房,她的内心却没有外表那般淡定。
“姌儿!”
府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岳秀姌猛然回头,眼中瞬时湿润。她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扑入温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精壮的腰身。
他的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俊逸的脸上也沾染不少血渍。他修长的手指有无数道伤痕,袖子被利器割破,胳膊上亦有伤口在流血。
“澹时寒,你受伤了。”
“不碍事。”澹时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安抚她忐忑的心。
岳秀姌抽噎一下,转身,拉过他的胳膊绕过自己的后颈架在肩上,“走吧,我们先回屋子去。”
“好。”澹时寒由她半背半抱着,慢慢走回后院的屋子里。
方睿武和周子禹在镇子里布防,把那些躲在暗处企图逃跑的乞丐一个一个找出来,打残了再丢到张氏私宅去。
霍猛和胡杨回来,听到任管家突然殁了,感到悲痛之余也提起精神,将府中的人重新布防,谨防有乞丐潜入府里。
后院,闻讯而来的澹家姐妹,英子和李幸儿被暗护拦在门外。
屋子里,岳秀姌小心翼翼的拿剪刀将男人的外袍剪成碎条,被血凝在伤口上的布料周围被剪掉。
之前仅仅看到他的双臂和手上有伤痕,岳秀姌觉得不算严重。现在看到他全身鲜血伤痕密布,她再也忍不住,泪珠像串了线的珠子流个不停。
澹时寒温柔的抬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晶莹,柔声安抚:“不过是小伤罢了,我不觉得疼。”
“我疼。”岳秀姌强忍着泪在眼眶里打转,为他擦拭血迹的时候更加小心翼翼。
还好杨九娘为她准备的药汁和金创药膏很多,她用药汁浸过棉纱,慢慢将他身上血凝固住的布料浸透,再一点点揭下来。
澹时寒抬手为她抹去脸颊上的泪珠,静静的看着她为自己治伤,敷药。
“任三伯死了。我想让胡杨做管家,把锦绣阁留给英子和李幸儿经营,她们做我的大查柜。”
“可以。”澹时寒凤眸灼灼,淬着柔情。
岳秀姌没有看他,起身去门外让英子端来一盆温热的水,再让李幸儿去煮些姜汤给府里的小厮和护卫们去去寒气。
澹家姐妹也被岳秀姌派去守着陶氏和小包子,免得她们担心。
后院里又恢复平静,岳秀姌端着温热的水进门,坐到床边,浸了棉帕拧干,为澹时寒擦去身上的血渍。
“任三伯对柳家,对外祖父忠心耿耿。我想着将他埋在外祖父的旁边,也完成他一生的心愿。”
“我也是这么想的。”
身上的血腥味儿没了,取而代之是她身上的淡淡馨香。澹时寒凑近她的耳边嗅闻,又抬起手臂闻闻。
岳秀姌冷白一眼,无奈的勾唇,“是药膏子的香味。”
“原来如此。”澹时寒恍然大悟。
岳秀姌起身为他穿好里衣,问:“岳家的乞丐如何了?”
“按照你说的那般,全部打残送到张家的私宅去自生自灭。”澹时寒拉着她坐在身边,“岳家的人还真多,满满的躺了一条街。”
“然后呢,又满满的堆了一个院子?”
“嗯,差不多吧。”澹时寒撇撇唇角,“这下,我们等着太子的人出现吧。”
岳秀姌冷笑,“太子,恐怕他已经吓得不敢出门,生怕丞相找他麻烦吧。”
“真没想到,岳家的老族长竟然被太子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