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入夜,一道黑影潜入王谦居住的松涛苑。
王谦站在松柏树下神思凝重。
“相爷。”
“死了?”
“是。属下将吴嬷嬷带到冷宫后,亲眼看她喝下毒茶。”
王谦长长舒口气,心里愤恨。他安排的皇后身边的人仅剩下吴嬷嬷,没想到凭空冒出来的岳秀姌竟向皇后揭发吴嬷嬷,破坏他的计划。
“三皇子有下落了吗?”
“没有。”
王谦挥手,“再去查,一定要把三皇子找出来。”
“是。”
暗卫将要离开又被叫回。
王谦敛目思忖片刻,“去查查岳秀姌的底细,当年她与岳秀灵一起喝下毒茶,为何岳秀灵死了,而她却安然无恙。看看她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为她解毒。”
或许,岳秀姌并不可怕,可怕是她背后的那个人。一个神秘的人时时刻刻在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于他而言是最危险的。
“相爷,属下派出去的人早已查过,岳秀姌背后没有高人指点。她行事亦正亦邪,属下们怀疑她根本不是岳大小姐。”
“你是说……她与岳大小姐长得一模一样,其实真正的岳大小姐早已经死了?”
“属下们乱猜的,没有查实。”暗卫汗颜,这根本是他们私底下谈论的结果,谁也没有证据能说明现在这个岳秀姌的真身份。
王谦微微颌首,“再去查。”
“是。”
暗卫领命,悄然无声的没入夜色之中。
王谦背着手在院子里踱步,思绪混乱。他仔细回忆着今日在金銮殿发生的一幕幕。
从岳秀姌进到大殿,到周良(石朗)自尽,再到岳秀姌揭发他伪造当年石战叛国信件之事。岳秀姌每个神态,每一句质问,每一次回答……还有……
“她说她不是岳秀姌,不是澹时寒的妻子。”
“她还问皇上相信这间有鬼吗?”
王谦喃喃自语,猜不透岳秀姌如此说的目的是什么。
“爹,还没睡呢。”
王瀚才路过松涛苑,恰巧看到他爹还没睡,便进来请个安。
“又去哪里鬼混?”看到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王谦更加阴云罩顶。
瞧瞧方家的儿子,再瞧瞧澹时寒,还有那个周良的两个儿子,和他的儿子比起来真不是好的一星半点儿。
同样的年纪,人家或者手握重兵,或者游历江湖,或者谋略千里、富甲一方。再看看自己的儿子,除了烧钱、还是烧钱。
“你整日和京城的混账们游手好闲,难道不觉羞愧吗?”王谦恼火。人家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差别怎就辣么大呢!
被父亲的无名火碾压的王大公子摸摸下巴,凑近,小声问:“爹,你是不是被岳秀姌气糊涂了?”
“啪!”
王谦觉得这一巴掌得轻,扬起手又来一巴掌,被王瀚才握住手腕。
“爹,我又没做错事,你为何打我?”
“哼,没用的东西,除了吃喝嫖赌,你还会干什么?”王谦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坐到凉亭里,喝点清茶降降火气。
王瀚才跟着进到亭子里,讨好的绕到王谦背后揉揉肩。
“爹,其实想要除掉澹时寒和岳秀姌,根本不须谋划什么。”
“依你的性子,一刀杀了?”
王谦嗤之以鼻,小口嘬饮着西施壶中的香茶,斜睨一眼,“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虽然在心里给自己儿子的头上加了一个“草包”的名牌,王谦还是希望自己能后继有人,不至于赚来的财富被儿子败个精光。
像是得到鼓励,王瀚才笑嘻嘻的绕到前面,半蹲在他爹的身边,说:“爹,我在外面听说皇后姨妈今儿去了柳家老宅,回来后吴嬷嬷被毒死在冷宫。想来一定是岳秀姌暗中下毒,想要毒死皇后姨妈,却被吴嬷嬷误食。”
“所以呢?”王谦半眯起眼睛。怎么吴嬷嬷才死,风声就传到宫外了。难道有人早已猜到吴嬷嬷会遭遇毒手?
王瀚才不知道他爹心里有什么,兴奋的说:“爹,我们可以借此事请皇后姨妈将岳秀姌和澹时寒抓起来,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们死在牢里。”
“我以为你能有多大的出息呢,说来说去还是个傻的。”王谦冷嗤,将西施壶换到另一只手上,仰躺在摇椅缓缓闭上眼睛。
王瀚才摸摸下巴,问:“爹,我这主意不好吗?”
王谦唇角微勾,讽刺:“你知道什么,他们如今身份地位不同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动不得、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