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红回到老爷子身边了，少爷打算怎么处置她？”
“你说呢？”
“我知道除了少奶奶外，少爷不喜欢跟任何人讨价还价，也包括我。但是，能不能饶她一命？或者少爷可以选择，把她应得的枪子，在我身上兑现？”
Joe懒懒靠着，双臂环肩，冷漠而不失柔美地望向车外。看着纷飞的雨花，一张千年不动真格的脸上浮起笑容。不是男女通吃的颓然，有丝男人的本色。“这次完成少爷交代的任务，如果少爷想我死，我可以死，代她死。”
“你还忘不了她？”
“恩……”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像她那么不堪入目的女人……”他耐看的脸在风雨中吹打的零落忧郁，自嘲地笑着，“我也不知道……”
“她的眼睛里，就从来没有你。”北辰冥残酷地揭穿他的自欺欺人，可Joe只是耸了耸肩，“没所谓，反正我只是个杀手。我只为少爷活，少一个人牵挂我，死的时候才不会那么痛苦。等这次任务完成，少爷如果想我死，我可以死……代她死……”
“司徒寒！”
“少爷……”
第一次听少爷喊他的名字，Joe微微怔住。接着便听见北辰冥近乎低吼的命令，“打消你脑子里的念头！”
他释然回头，“谢谢少爷！”
尝了甜头，他似乎不喜欢见好就收，顺便还送他一句，“如果无论如何，少奶奶都要跟着那个人。那少爷，你就成全她吧！不是能为她摘星星摘月亮，能为她死，就是爱她。放着她去爱，无论爱谁，不管是哭还是笑，都认真看着。虽然看她爱别人会很痛，很痛，死了一样的痛。可有时候，也会很幸福。”
“愚蠢！”
“少爷不也是这样吗？霸道地抢回来，哭着送回去。舍不得她痛，舍不得她受委屈，抱着不是，松开不是，你的每一步决定都是因为她。”
“收声！把你的嘴封起来，别让我改变主意！”
“OK！”楚玉寒阴柔动人的脸，有丝痛并快乐着的释然，“这一点，其实他，那个男人，做的比少爷漂亮。”
“司徒寒！”
“我收声，我收声。”感觉到他动气了，司徒寒才继续雍容华贵地坐在前排，看着令人烦躁的破天气。看似颓然堕落，可眼底的落寞一波一波。
希望少爷能逆转，能修成正果。别再纠结，别再难以割舍。因为他看见少爷眼底的沉痛，一天比一天加重。那么忧愁，那么寂寞……
车一路开回去，两主仆都似乎有几分心伤。心如这漫天的雨，乱如线，止不住，下不完，密密麻麻啃食心肠……
车到了地方，北辰冥把梁雨宸抱进去。放在床上，拿热毛巾敷了敷，喂了她半碗姜汤，才用大被子把她捂起来。
“丫头，好好睡一觉。”他的手缓缓覆上她的，唇刚要落在她食指指尖上，梁雨宸拧眉咳了几声，轻声呓语着，“烨……”
他的唇停在指尖上方，清楚地听见她大声喊着，“烨，烨……”
那害怕的颤音，听的他心‘咯噔’一下沉到底。吻，只是指尖的一个吻，却迟迟落不下。握着她指肚的手，随她的声线颤抖。最后，他猛地抱住她，将她抱个满怀，压制住她颤动的四肢。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有我在这里……”
“别走，别丢下我……”
用滚烫的身躯，温暖她冰冷的娇躯，北辰冥心疼地抱紧她。抱的很用力，很用力，几乎揉碎了给她。可当他的手掌，温柔抚上她的脸时，她却一声“烨”，叫裂了他的全部……
“别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就算全世界，都嘲笑他不会爱，他也要爱下去，也要用力爱下去。
可惜，她叫的不是他……
这丫头，叫的人，已经不是他了。
他的手悬在半空，最后还是收了回去。安抚她睡去，才独自走上阳台，夹起雪茄，颤抖地吸着。
一只，两只……扔了一地的烟蒂，扑鼻呛喉的浓烟，熏的双眼不停地流眼泪。他还是一直抽，一直抽，一直想着司徒寒的话。乔晟烨真的比他强吗？‘他’真的舍得放手吗？他真的，走错了吗？
一直以为，线在他手中，早晚会收起来。可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不是那根线，而是那个风筝。被收回，或者被抛弃……
不知他抽了多久，只感觉时针滴滴答答，世界好似停止。雨幕下有栀子花的香，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迷失在鼻腔，沁人心脾……
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他一转头，唇角衔着的烟，被倏地夺了去。“阳台都快起火了，你还打算抽下去？”
“你醒了？”
梁雨宸被呛的咳嗽两声，拿手煽去烟雾，将烟蒂捻熄滴着雨珠的玉石板上。忍着头上沉沉的痛楚感，抬头跟他四目相对。看见那微红的眼睑，她点起脚尖摸过去问，“你哭过了？还是，被烟熏的？”
北辰冥下意识的倒退两步，靠在昂贵的玉石板上，“别随便碰我，随便摸我。没我的允许，别靠近我。”
她收回手，看着他别扭的神情，“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