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言看着地上跪着的二人,面上肃穆,厉声道:“哼,你们问本宫如何是好?身为江州城的总督和县令,理当有忧患意识,江南水患每隔几年就会特别严重,每到汛期之前朝廷都会下放公文,要各地检查水坝、河堤,如今不过起汛不久,上游的水坝便已经决堤,你们怎么向本宫解释!”
张文庆一听君无言如此凌厉地质问,立刻双手伏地,半趴在地上,深呼了口气,坚决的说道:“回太子殿下,下官前两月亲自去检查了水坝,发现水坝上有几道手指宽的裂缝,下官当时就把情况上报给了知府总督,知府总督回复说水坝上的裂缝由来已久,不影响使用,而且没有批复银两下来修筑。下官无法,只得派了一些工匠去把裂缝填补上,却没想到水灾会如此严重,是下官失职,请太子殿下处置!”
君无言听完张文庆的话,眼里泛着冷意,朝廷每年下拨清理河道,修筑水坝的银子几万万两。可是真正到了地方上,用来清理河道,修筑水坝的银子不到一成,官场腐败才是江南年年闹水患的最主要原因。
而同样跪着的任千明,更是被张文庆的这番回禀惊得浑身颤颤发抖,他的确是知道有这回事,只是当时他并没多注意这一点,任其发展却招致大祸临头。
“太子殿下……下官当时……当时确实因为没有银两下发,又认为苕江堤坝坚固稳靠,所以……所以才在此事上……”任千明颤声地回道。
君无言见二人如此说,心下也是气愤不已,“太子皇兄,此二人真是罪不可恕!”
南宫辰扇着扇子,可笑的摇摇头,而秦紫阳也是一脸蹙眉肃然样。
君无言看了一眼跪着的县令张文庆,见他脚上穿着布鞋,裸露出来官袍里面的衣裳,还能明显看到粗布的补丁,这样的人明显不像是一个贪墨银两的贪官,倒是这个任千明,一身的金银俗气气息,“你身为总督却将百姓的生死存亡置之度外,导致现如今的这般形势,你的罪责重大!而你这个县令,即使你上报知府,上头不重视,可是水坝在你的管辖范围内决堤,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眼下形势危急,此事,待解决好江南水患问题后再一一问罪!”
张文庆连忙应道:“下官自知有罪,不求饶恕,只望太子殿下能尽快解决好江南水灾,也望王爷允许下官再为乡亲们办点事。”张文庆秉性正值,自幼被寡母拉扯大,深知民间疾苦,从小苦读,就盼着有天能成为为民请命的好官。只是奈何官场黑暗,他虽然是一个小小的文官县令,虽然官位很小,但他并不介意,一心想着为乡亲们谋福祉,如今为官不到两年的他,心中的抱负还未舒展,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让他倍受打击和愧疚。
“呃~下官也是。”任千明见此也随后附和道。
“此事本宫自有主张,现在立刻带本宫前去查探受灾情况。”君无言冷冽的声音惊得二人立刻连连答应,赶忙起身为君无言一行人带路。
……
君无言等人站在高高的望台上面,能看到此时的江州城一片汪洋,俊眸微沉,面对着远处苕江里的滚滚洪水。薄唇紧闭,面目冷凝,一头墨发飞舞着,衣袍被狂风吹得簌簌作响。
“殿下,臣看这样下去恐怕江州城的百姓很是危急啊!”秦紫阳同样看着眼前的景象,凝眉道。
君玉染神色忧虑,他很少处理过这样的事情,只能看向君无言道:“太子皇兄,紫阳说的对,现如今虽然已经临时赈了灾,但是未修筑堤坝,治标不治本,还是要修筑堤坝,堵住洪水的汹涌之势才能减缓灾民数目与日俱增的状况!”
君无言当然知道君玉染说的是实情,他自然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有将堤坝修好,才是根源之法。只是水势太猛,修筑堤坝的人手不够,此次前来赈灾,他们只带了两千精兵,想要在短时间内修好堤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须得采用阿雨与他说的方法才有缓解之法!
“四皇弟,你和紫阳带着我们的两千精兵前去助修堤坝,另外还需组织当地的那些老弱病残孕都前去我们临时带来的救灾粮,那些中壮男子和能劳动的妇女就必须得前去修筑堤坝,才能凭修筑堤坝所耗费的工时领取到粥棚的粮食,立刻前去安排!”君无言默然了片刻后,坚决的态度说道。
君玉染和秦紫阳自是明白了君无言的用意之法,所以立刻回应了便带着两千精兵和两个官员前去修堤坝去了。
“阿言,此法甚是好!既可以调动灾民的情绪,又可以人尽其力,一举两得。”南宫辰很是认同道。
君无言无声的笑了笑,便又恢复了肃然静穆的神情,因为他知道,此次的水灾并非是这样容易解决的,肯定还有诸多危机在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