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薄凉渐愈入冬,红窗秋寒泠泠,窗外,秋风落叶肆虐横斜。
君国太子府,却仿佛已是过了多个春秋般。
亦寒怀里抱着药箱,走到君无言的沁楼,趴在门边有些探头探脑的,就见门里头,两个衣裳鲜亮,如花似玉的丫头正在低头绣着绣样,时不时地说着府里的闲话,可不正是绿儿和小柳儿。
绿儿抬头便看到了亦寒,连忙起身迎了上去,笑着道:“亦神医是来给娘娘诊脉的吗?为何不作声呢?”
亦寒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某人的身影,低声询问绿儿道:“你家殿下不在?”
“殿下不在,娘娘在屋里呢。”绿儿巧笑着回答道。
亦寒听到她说君无言不在,才尴尬地呵呵的笑了笑,“那走吧,今日得替太子妃看脉了。”
绿儿点了点头,领着他进了内殿侯着,自己则是去了里屋,她可是习惯了亦寒每次来这都会先问问殿下在不在,也是纳闷了。
不一会儿,秦菲雨便出来了,依旧是清媚美丽,穿着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裙,长长的裙摆迤逦在身后,高贵典雅,只不过此时的秦菲雨,腹中孩子已经有三月多大,腰身也不复往日的妖娆窈窕,而略微有些丰腴,行动也开始有些不便。
亦寒看着脸上泛着淡淡母性光辉愈加美丽的秦菲雨,不由得挑了挑眉目,乐呵呵地说道:“如今这有了孩子的太子妃,真是不大一样了!”
秦菲雨淡淡瞥了他一眼,径自走到座位坐下,对他这般调侃的话也习以为常了,有些沉静的脸色说道:“我身子很好,不用这般经常地来诊脉,你还是多看看阿言的身子,我总觉得最近他脸色不大好。”
亦寒一听,脸色暗自变了变,所幸秦菲雨没有看到,忙收起神情,讪笑道:“你放心,阿言的身子我哪敢掉以轻心啊。”
亦寒看了看秦菲雨的脸色,停顿了下才继续说道:“不过太子妃你也知道,如今边关战事形势严峻,皇上身子也渐渐不好了,阿言身为太子,他的胆子可重的多,朝中还有个老匹夫和他做对,难免会有些劳心劳力的。”
说起这个,秦菲雨神色寒冷,又多了许多心疼之色。
“来,让我先替你把把脉,你这身子都有三个月大了,也得小心着些,阿言可是最宝贝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的,若有个闪失,我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亦寒起身坐到她旁边,拿出诊垫来,有些不满的说道。
君无言早就“警告”过他,他的任务之首就是要替秦菲雨这位主请脉安胎的,哪里敢不从。
秦菲雨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让他看诊,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她想阿言如今这般辛苦,她却没怎么帮上忙,心里越发愧疚,若不是她肚子里还揣着个包袱,怎么也能好好的心无旁骛地帮助阿言的。
她怔怔地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蹙起了眉头,仿佛和肚子有仇似的散发着郁郁的冷气。
“呃~太子妃,身子不舒服吗?”亦寒诊完脉,见她脸色不由得抹了把汗问道。
秦菲雨收回手,淡然的收起神色,“没事,脉也诊了,你也回去吧。”
亦寒有些疑惑不解,怎么也不让他说说脉象情况如何就打发他走啊?正思索间,君无言就从殿外回来了。
“阿雨~”秦菲雨闻言,转身看去,只见门外,君无言正朝这里走来,墨发玉冠,一件月牙白色龙纹镶金锦袍,腰间月白色龙凤纹丝带,外加一件狐黑色披风披着,阻挡了外界的冷凉,风度翩翩,尊贵之气却又不怒自威,只是看得出来他的脸色越发苍白无血。
秦菲雨闻声,朝他默然地笑了笑。绿儿和小柳儿恭敬地朝他行了礼。
君无言看着秦菲雨眼底的笑意,凤眸闪过一丝暖意,走近她若无旁人地伸手替她拂了拂额前飘落的发丝,心情愉悦地对她说道:“今日感觉如何?可还会吐?”
“没事,好很多了。”秦菲雨握住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很凉,仿佛能凉到骨子里去,让她不自觉的握得更紧了些。
君无言似乎没注意她的心思,挑眉看了看一旁早就淡定如斯的亦寒。
亦寒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撇了撇嘴,懒懒的回道:“放心,太子妃的脉象很好,安心养胎就行了。”倒是你自己不好才是,当然他这话也不敢当着两人的面说。
赶走了亦寒,君无言这才牵着秦菲雨进了里屋,秦菲雨为他卸下披风,瞧着他的脸色,微微皱了皱眉,默然不语。
君无言察觉到她的神色有异,心下疑惑,凤眸里闪过一丝忧色,他小心翼翼地将秦菲雨抱到腿上坐下,躺在他的怀抱中,薄唇微启,“方才就发现你有些异样,怎么了?”
秦菲雨伸出她比他温热的手附在他脸上,歉疚地说道:“阿言……我与你承诺过,会尽全力帮助你,可如今却让你一个人辛苦。”秦菲雨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突然间觉得他是个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