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到彼此能看到对方面颊的距离。
季平舟强忍着冷意,嗓音艰涩,“怎么不打伞——”
与此同时。
禾筝不知从手中抛出一枚什么,在空中划破极冷的风和雨,带着刺人的冲击力,准确落在季平舟脸上,砸到左眼眼眶,闷痛阴冷。
绒面质感只在皮肤上停留一瞬,便落到了水里。
他一切关心的举动和心意都被拦腰截断。
活生生的,鲜血淋漓。
雨水敲打在耳畔,奏成一支哀鸣的曲子,唱响的只有悲情,那东西浸到了水里便停止了,可好像在季平舟心里无止尽的沉了下去,他顶着微微散痛的眼睛,瞳孔有些发胀,茫然眨眼,凝聚不了目光,只能空旷地看着禾筝。
她站在雨里,应该是狼狈的,却好像比谁都干净。
忍着一口烧灼的气,冷冷地对上他。
“我欠你什么你要这样来刺激我?”
季平舟眼底有困顿,喉结在一截潮湿的衣领上,有微微困难的滑动,他弯腰将东西捡起来,却没有看,而是不顾责备不顾恨意,走向禾筝。
忽视她眼中熊熊燃烧的恨。
他将带下来的干燥衣服要往她身上套,她却极力反抗,怒目而视,抻手就推开了他,“滚开!”
季平舟在水里滑了两下,脚步堪堪站稳,却不顾颜面和身份再一次走过去。
无论她怎么生气,他都不想看她淋雨生病。
伞和衣服都是想给她的。
他们之间却不约而同形成了默契,他来,她就又打又骂,巴掌不知挨了多少个,他还是强硬的要把伞递给她,干净衣服给她穿。
短短几分钟,两人浑身已经湿透。
禾筝是里外衣,季平舟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灰色毛衣,淋了雨,湿哒哒的压在肩上,颜色也全变了。
他是有尊严的。
起码在之前,颜面要高于一切。
可现在不是了。
忍着面颊上往下流淌的雨,他强撑着睁开眼睛,最后一次将伞递到禾筝头顶,她伸手就要推,他已经有了防备,这次没有再纵容她发泄,而是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往怀里一掼,她也是发了狠的,扬起手就是一巴掌,带着水,清脆落到季平舟脸上。
他已经分不清疼不疼了。
只知道怀里的人冷的没有温度。
“我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你先打着伞,把衣服穿上行吗?”他手连着心脏都在颤抖,“求你了。”
衣服只有点点的潮湿,一直被季平舟保护的很好。
可才碰到禾筝的肩,就被她挣开,险些扔在地上,季平舟稳稳接着,虽然不怒,但耐心终归是被耗尽了。
这次强硬地按住了禾筝的肩膀,将她按在伞下,每一声都是淬了雨水的冷,“你听清楚,我真的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要怎么发泄?”
禾筝想到那枚坠子就觉得反胃。
那东西好似在提醒她,季平舟曾经干过什么好事,他把她的东西送给什么样的女人过。
挣开了他的手,禾筝怀着决绝的心思,“你听好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也别再用这种手段恶心我。”
她转身,不惧伞外的风吹雨打,好似伞外,才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