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陆北带着乔儿回来时禾筝还陷在睡梦里。
她失眠,多梦。
可偏偏靠近季平舟,就会安心入睡,才一个小时不到,又被吵醒。
季平舟还来不及提醒方陆北轻些。
他就已经踢开了门。
乔儿也顺势从他怀里落地,手压住了门把手,不小心发出一阵窸窣的声音,那声音进入禾筝耳畔,敲击鼓膜,切割了她的睡眠,她骤然惊醒,却发现自己睡在季平舟肩上,困意消散了,人也立刻坐远了。
那样子。
好像从不曾跟他有过什么。
擦揉了眼睛看去,乔儿正扶着方陆北的手,困难地往房内走,膝盖上一条即将干涸的血迹,正在凝固中,映衬的腿上皮肤都白了一个度,那丝血光让禾筝瞬间清醒,拿掉了身上遮盖的衣服,忙跑过去跟着扶住乔儿。
低头看了眼,伤口很深,是会留疤的程度。
“怎么摔成这样?”
问着。
她又抬头,狠狠剜了方陆北一眼,还以为是他又欺负了乔儿。
知道这两个女人一条心,就算他是禾筝亲哥又怎么样,她可是无条件向着乔儿的,他这人向来有话直说,从不藏着掖着,也不在乎季平舟还在这里,勾起一点凉薄笑意,话说的很有针对性。
“这次不关我事,是人家偷偷私会,被抓到了,心一虚,可能就摔了吧。”
乔儿疼的腿脚发颤,听他这话,才停下,眸光憋的通红,“我说了不是。”
知道她被气到了,禾筝掐了把方陆北的手,提醒他闭嘴,这才拍了拍乔儿的脊背给她顺气,“先别说了,过去坐着。”
方陆北气还没全消。
处理伤口的事就交给了禾筝。
她刚睡过一觉,现在精神上来了不少,将乔儿带到自己房里,又翻出了药箱,她平常吃的药都在里面,还有些处理外伤的,虽然不多了,但还能将就用着。
将干涸的血迹擦干净了,便是那寸伤口。
像是被刀尖子剜了下。
看着就发怵。
药粉洒上去,乔儿攥着床单,疼的直冒冷汗,禾筝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每洒一下药,就抬头看乔儿一眼,趁着这个时间,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才问:“你干什么去了,让他那样说你?”
“没干什么。”乔儿自觉冤枉,“去我爸爸那坐了会儿……”
方陆北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也绝对不会胡说八道。
禾筝用棉签将药粉堆积上去,“真没什么?”
对着她的确不用藏着掖着。
可这事。
乔儿连怎么开口都不知道。
房间不宽敞。
这点时间已经飘满了药粉的苦涩味道,很难闻,还有点血腥气飘飘荡荡。
禾筝看着那块伤口,仿佛也看到了今晚乔儿被方陆北撕裂的旧伤,其实乔儿不说,她也大概清楚,这阵子住在这里,见过什么人,都记在心里,她掀开眼皮,语气还是轻松的,“他是不是还问你要钱呢?”
乔儿以前的事她知道一部分。
是美好的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