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给予她的,是无限的安静。
季平舟这次没有再离开过,无论他们怎么说,他都要寸步不离,直至禾筝醒来。
约摸是有他在的缘故,
她这次睡的格外舒适,是全身心都在休息的舒适。
可耳边,还是在不断徘徊季平舟那句话。
“那您呢,您算什么父亲,她未必愿意认您。”
她都听到了。
也记在了心中,可魏业礼动了手,震撼便从这句话,转移到了季平舟挨了一巴掌的事实上,在这之前,她或许愿意开口问问,什么父亲,为什么要认他。
可现在,她只愿意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好的跟季平舟在一起。
她可以没有父亲。
因为从小到大,她的世界里就没有父亲的身影,直至今日,已经变成了可有可无的角色。
可季平舟不行。
她不能没有他。
-
这次醒来。
季平舟果然没有离开。
第一眼能看见他,无比安心。
她睁眼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看着看着,忽然笑了下,让禾筝不自然地捂住脸,“怎么了,我的疹子被抓破了吗?”
“嗯。”季平舟不是会撒谎甜言蜜语的人,“破了好几个,要留疤了。”
“……很丑吧。”
“有点。”
“那怎么办?”
“只能躲在家里给我一个人看了。”
听出他的玩笑语气,禾筝才放心,“净吓唬人。”
这次他可不是吓唬她。
的确破了几个,还留下了一个微红的小伤疤,但他瞧着,却觉得好看。
也许是因为生长在了禾筝脸上。
觉得怎么样都好看。
离开医院时已经到了午间,禾筝生怕脸上的伤口不好看,用围巾遮了又遮,好不容易才折腾到满意,跟着季平舟走出病房,却看到了一直在外等待的魏业礼。
她的笑容褪去,脸色迅速阴了下来。
魏业礼这次却显得很是虔诚,“筝儿,我有事要告诉你。”
冬日冷冽,他被几件厚衣服压着肩膀,模样并没有什么风采,反而有几分苍老。
禾筝仰头看了季平舟一眼。
“我们还要去吃饭,有什么事以后说吧。”
“不能以后了。”魏业礼这次是坚持的,他等不了那么久了,太害怕禾筝在季家有危险,所以他必须要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带回去,远离这个火坑,“这事,我必须现在告诉你。”
走廊幽深,望不到底。
他们一分为二,站在中间,禾筝的心无限向着季平舟靠拢,远离魏业礼。
他能看出来她的防备。
防备伤人,他也后悔刚才打了季平舟,当着禾筝的面,不怕向他道歉,“舟儿,刚才是我太冲动了,叔叔跟你说对不起。”
季平舟受宠若惊,“……不用。”
他知道魏业礼这样只是为了禾筝,并非诚心,却也够了,毕竟他说了那样的话,换了谁都生气。
听见魏业礼道歉,禾筝也没有开心到哪里去,反而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说的极仔细,“我应该知道您要说什么,我很惊讶,但除了惊讶,也没有别的感觉了,这事我需要考虑。所以,您不要问了。”
魏业礼震惊到口齿不清,“……你知道?”
“刚才,”她停顿,“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