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声还没出去,却被电话里不知什么信息给堵住了嘴巴,经历了很沉默的一段时间,他身上的温情也没有了,挂了电话,缓缓站起来。
在温暖的室内,他的面上却像结了层霜。
可面对禾筝。
又是什么都不言语的样子。
季平舟看向她,柔软地给了个吻,手拍着她的脸颊,轻声细语地安抚,“有点事要我去一趟,你先休息?”
察觉到了不是什么好事。
不然他不会是如此凝重的面色。
禾筝握住他的手腕,冰凉骇人,“出什么事了?”
“没事,叫我去坐坐而已,你先休息,别等我,坐了那么久的车,身体会吃不消的。”
季平舟的言谈举止永远都是这般,他如果沉稳,就绝不会出错。
可错就错在。
他太谨慎了,又太生硬,面对禾筝,他其实早就不用这张面具了,一旦带上了,那就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他不愿意说。
禾筝也不再逼问,点点头,装成懂事的妻子,侧过了身,自己将自己的求知欲压抑下去。
肩膀很快被覆盖住,温度上升,季平舟从后抱住她,在颈窝留下一个吻,“明天早上睁眼就能看见我,别怕。”
“快去吧。”禾筝闭着眼睛,她要把这一眼,留到明早,“早去早回。”
季平舟离开。
她身上的温度立刻就消失了。
仍然像一根刺梗在心口的,是他不能坦诚相待的防备,哪怕她知道这防备是为了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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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晚,季平舟来回走了同一条路两次。
第一次过去时,积雪还没有如此厚重,厚重到车辆都难以通行,这一次,他频繁打滑,也许是因为慌乱,车子险些撞上一旁的树。
这个秘密迟早是要暴露的。
所以他宁愿先暴露,再带禾筝过来。
可事情还是不受控制的发展了起来,被揭穿时,禾筝就在这里,太危险。
就算有魏业礼那层关系,撒了这样的谎。
在谁那里都是不可饶恕的。
车没能停进停车线内,季平舟也没有心思挪车,随便停好,便下了车,雪的厚度能溢到鞋口边沿,他每一步都走的艰难。
还没走进庭院内。
才到门外,便看见了他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也明白了,为什么事情会突然被戳穿。
几个小时之前对季言湘的同情,像这满地的雪一样,明早,被太阳一晒,连痕迹都不会留下。
她里外穿了好几层,让身影显得沉重,气息也沉,季平舟走过她身边时,能听到她来自呼吸道,隐忍而压抑的废气。
“这下她是真的完蛋了。”
季平舟站住脚,气温冷的犹如处在冰窖之中,可他吐字却格外清晰,饱含与生俱来的清高气魄,“你有什么怨,不能报复在我身上吗?”
“我又不恨你。”这时看,才发现季言湘眸中沁泪,“是她爸爸害我被赶出季家的,本来我都不打算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了。”
“她没认。”
“那也是为了她。”
季平舟无法跟不可理喻的人交流,里面还有一屋子人等着他,等着兴师问罪。
推开季言湘,他声音冷到凝结,“你真是不值得任何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