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不知道在哪里。
“应该会。”季平舟很清楚,当时已经走下了楼,砸下来的是玄关的柜门,他轻侧了下身子躲过一些,不然现在,眼睛恐怕也要被戳瞎,“真留了疤,怎么办?”
“留了就留了。”
她并不在意这些。
季平舟没办法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会丑。”
“我以前也留过疤,丑吗?”
四目相对。
禾筝的勺子抵在了季平舟唇边,他怔愣着,仿佛是在思考,思考完,郑重其实道,“丑。”
活该他受伤!
禾筝把勺子扔回去。
“自己吃吧!”
到这个时候,季平舟又捏着禾筝的手求饶,要不是说是一家人,季舒早上那个神情,简直跟他现在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总算伺候他吃完了东西。
夜色浓重,隔着窗户也能发觉严重的肃穆寒冷,禾筝陪床,就只想趴在季平舟身边,半个脑袋窝在他怀里,他很不安分,最喜欢的事就是拨弄她的头发,又捏耳垂,喃喃自语一句,“又要辛苦老婆照顾我了。”
“还不是呢。”禾筝把自己的身份认的很清楚,他们并没有法律上认证的关系。
如果有一天季平舟不要她了。
她就只能被扫地出门。
“我说是就是。”他在这方面,又有着无理的霸道,“等我伤好了,我们就回去。”
“回哪儿?”
“回家。”
季言湘是真的没有了。
从火场出来的那一刻,季平舟就是放弃了她的生命,怎么说他们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弟,禾筝不相信他会不难过。
“你姐姐的事……”
“不要提她。”季平舟半捂住禾筝的耳朵,“自作自受。”
他对季言湘是恨到了极致。
那么多年对她的好,也都跟着喂了狗,这样的人,早晚都是祸害。
提起她时,季平舟藏不住的烦闷,跟禾筝说话,又成了他原本的样子,透着温暖,“那天,她是不是还打你了?所以才会把你锁在柜子里?”
混乱,拥挤,嘈杂。
还有冰冷。
这都是那天关于禾筝回忆的字眼,“很多我都忘了,只记得你刚走,她就冲了进来,什么都没说,就拽着我去房间里,我挣扎,她还是不放手。”
“火呢?”
“是她点的,她抽了我两巴掌,我有点晕,就……就踹了她一脚。”
在季平舟赶到前,卧室里早已一片狼藉,也是禾筝那一脚,把季言湘踹的摔到,崴了脚,她起初以为没有大碍,在把禾筝锁起来之后就想跑,谁想到太着急,会突然从楼梯上滚下去,导致无法行走。
这对禾筝来说是噩梦。
季平舟不想她多回忆,“不用害怕,是老天都看不过去,惩罚她。”
房内的药味很重,但好像跟季平舟在一起,就是会闻到这种味道,微苦,很涩,吞咽的时候是割喉咙的疼,起初治愈的过程一定不会很愉悦。
可治病,吃药,是少不了要这个程序的。
日复一日之后,才会发现,他真的能治愈她所有创口,是一味苦药,也是一味良药。
谁都不爱吃药,禾筝也一样,可谁都不能不治病,她更是。她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耳朵贴着心脏,长长久久的聆听他鲜活的心跳。
抓紧了衣摆,她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没来之前,我很害怕你因为季言湘的死,而跟我分开。”
听到她的哭腔,季平舟又觉得心颤,“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