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筝睡意全无,摸着冰凉的手机,也觉得不难受,放到耳边时,特意拽了拽脸上的肉,不是在做梦,是真的。
等待了太久。
所以让她有些想要流泪的冲动。
“你怎么能给我打电话?”
“不止能打电话。”还能赶去看她。
只是后面的,季平舟要保留下来,当成秘密,合成惊喜。
被角遮住了脸,让禾筝气息闷着,闷到大脑缺氧,心跳加速也不愿将脸透出去,好似这样,就能留住季平舟的声音,让这些循环在四周,围裹着她,才能感受到一丁点温暖。
也是孕期后半段,唯一的欣慰。
调整了姿势,禾筝独自将这段时光掩埋,不被任何人知道,只有她和季平舟,那边有收拾东西的动静,其实她都能听见,只是不愿戳穿。
彼此都保留着对方的好意,是不用言语也有的默契。
“累吗?”
虽然有很多值得怨怪的地方。
可憋到最后,也不愿去怪了,与之相比,更关心的还是季平舟的处境好不好。
这次他的言语终于没有那么压抑了。
好了很多。
“不累。”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禾筝,哪里还会累。
能陪着她度过最艰难的时刻,也不会累。
禾筝脸颊温暖,渐渐烧红了,她被这通电话吵醒时窗外还是一片黑漆漆,季平舟那里是黄昏,彼此看到的风景不同,可两颗心从没停止过靠近,所以看到风景也是一同酝酿出来的。
陈姐知道他在打电话。
也不去打扰。
动静也放轻了。
季平舟很自然地往边上站,笑容也存着无限的温情,虽然这些日子的遭遇黑暗而痛苦,可熬过来了,就是一片光明。
“我跟你说这么多话,会累吗?”
禾筝醒着,所以迷迷糊糊说了很多琐碎而无聊的事情,季平舟耐心听着,没有催促,听她说孕期的恶习,她说没有他在,没有人能管住她。
还说他们都很喜欢棒打鸳鸯,想让她放弃等待。
其实说这些,合起来就是一句话,一句再简单不过却难以启齿的话,她想他。
想到梦里也有影子。
季平舟话少,但一直在听,一个音节,一个呼吸,或者是她的低落,都没有放过。
“不会累,等见面了,我不睡觉听你说几天都没关系。”
禾筝却嗤笑一声,“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我看着你睡。”
这算是他见不得人的小秘密了。
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季平舟也喜欢看着禾筝睡着了他再睡,这是他为数不多觉得幸福的时候,要比他在研究上取得进展都幸福得多。
禾筝却不屑,“什么癖好?”
“天生的,没办法。”季平舟言语是温柔的,但又透着他本质的散漫,“老婆太漂亮,多看一眼赚一眼。”
“少吹牛了。”
“最近太久没看了。”
灵魂都快要枯竭。
所以这段路程,季平舟也不会觉得疲惫,反而清醒而坚定。
他们由琐碎聊起。
将禾筝那里的天色从天黑聊到天亮,季平舟这里则是黄昏到天黑。
航班准点。
让他掐准了时间,一切都做了万全的准备,唯一无法预防的,是意外的到来。
跟禾筝那通电话结束,她疲惫不堪,身体负荷不住,导致浑身的剧痛汇聚到了腹部,撕裂的痛到来时,让她预感到,自己等不到季平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