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总是方陆北把乔儿赶走。
他们之间一直被施舍的人都是乔儿,现在轮到他了,只是一瓶廉价的酸奶,也像是恩赐。
接过来,就没放下过。
就算她的住处一般。
在这种严寒下,也是暖窝。
乔儿肯让他进来,就像带流浪狗回家一样,给他倒了热水,很快就撇清关系,“这住处是用你给我的钱才能住下的,其他的,不用误会。”
“你应该去住更好一些的。”
他又在废话了。
乔儿也不想理会,“觉得不舒服你现在可以走。”
“我哪儿是这个意思。”
算了。
方陆北努力闭嘴。
他说的话越多,乔儿就会越难过和生气。
他们一个人坐在沙发那头,一个人坐在另一边,中间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
让他进来,也只是怕他被冻死。
外面零下十几度了。
他是真的抱着死也要见一面的心思才来的。
在外面坐了几个小时,现在身上都被冻僵冷了,完全没有知觉,抖着手拿起乔儿给的那杯水,像是什么琼浆玉露,喝进胃里,身子都暖了。
“喝完就可以走。”
“不能多坐一会儿吗?”方陆北的语气堪称卑微。
乔儿没有看他,她蜷缩着坐在另一边,抬头望着落地窗外的夜色,再过几个小时夜幕会升起烟花。
那是前几天就宣传过的烟花表演,是批准下来的。
此情此景,仿佛又回到了那晚。
她的悲伤蔓延而来,没有回头看他,“如果你想我明天就被人害死,那就继续坐下去吧。”
“不会的。”方陆北小心翼翼的,“她欺负你,我已经揍她了,也跟她解除婚约了,现在是被家里赶出来的。”
说到此。
他有故意卖惨的嫌疑。
“现在只想见你。”
乔儿怔了怔,“你为什么打人?”
“她欺负你,我告诉过她不能欺负你的。”
“我没怎么样。”
果然梁铭琛还是告诉他了。
他们本就是蛇鼠一窝。
乔儿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意外方陆北会动手,当初她跟江珍珠在他家里吵成那样,他也只是恐吓地给了一巴掌。
但反之。
他当初大概也是真的对那个女人动了真情的。
不然也不可能在手机里说想她,出差回来惦记着给她带礼物。
往事不经想。
每次回想,都像重新在她身上添了一刀。
方陆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水,他很冷,很想一饮而尽,可是也知道,水喝完了,他就真的该走了。
这段时间,是他最后的争取时间。
喝完一口,嗓子温热了些,他解释说:“我不想跟她订婚的,是家里的安排,你跟我分开了,我跟谁在一起也都一样了,所以就听了,我没想到那个女人会找到你。”
再喝一口。
他手都在抖。
好像有其他湿润混了进来,滑进嘴巴里,又咸又涩,“别说什么结不结婚的,就算是要坐牢我也要给你讨回公道,又不是没坐过。”
慢慢的,他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