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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1 / 2)


秦桥带着众女走到幻园门口,正琢磨着将这些娇滴滴的贵女放在哪里合适——男女不同席,自然是不能带去前院的,可是各家夫人都在园子里,庸宴也不好过来。

庆愉忽然小小地惊呼了一声:“秦相!那是什么!”

秦桥:“叫我秦姑娘便……嗯?”

她顺着庆愉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一条接天红绸正在凌空飞舞——或者说,是有人扯着它的一端,天人般飞进了云庚楼。在他身后,另一人也扯着红绸凌空踏入楼内,两人一前一后,身形隐没在云庚楼中。

秦桥:“这俩怎么还一起来了?”

庆愉从没见过这样飞来飞去的人物,好奇心战胜了忐忑:“秦姑娘认识?”

秦桥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前面那个应该是天不言,后面的大概是火云揭。”

众女:“……”

天不言是个武痴,从小便与师父住在崖州的高山之上,出师以后历练七年,未尝一败,他甚至还打到了皇宫里,三军十二卫的统领被他揍了个遍——当时大荆还是先帝当家,十分诚恳地请他为国效力,结果人家甩手就走,看都没看皇帝一眼。

庆愉:“不会就是三军阵前一剑取了敌人头颅的那一位不言剑尊吧……”

天不言名震大荆便是从这件事开始——那是庸宴出征的第一年,两军对峙正要开战,就见侧面山崖上一位青衣剑客持剑而来,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剑砍了敌军将领的头颅。

可以说是庸宴这辈子赢的最莫名其妙的一仗。

秦桥:“还能有谁?”

众女得到肯定答案,都呆滞了。

秦桥以为小姑娘们要被天不言吓到,连忙哄道:“他平时不怎么爱出剑的,就是个傻老实,不会伤到你们父兄……”

庆愉咬手:“他是来接你走的吗?”

秦桥:“……”

侠士天不言乃是朵不爱笑的高岭之花,然而就因为秦桥随口说了句想要只长毛小兔子,他便孤身一人上了雪山,千里迢迢抓了只雪兔给她。

全大荆的姑娘们因为这事都爱死他了,瓷学听说以后,私下里养了一堆肉兔,用绸带在耳朵上打个结,起名叫“不言雪兔”,大卖特卖,很是赚了一笔。

庆愉激动道:“得见不言,阿愉死而无憾了。”

众女眼中皆流露出艳羡嫉恨之色,秦桥突然觉得很好笑:“人家火云揭好歹也是顺元镖局的少主,就这么忽略人家,不好吧?”

女孩们齐齐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她。

秦桥沉默片刻。

想起来了,在广为流传的《火云离恨天》中,火云揭为她死去活来好几回,最后还是惨遭抛弃,愿江两岸到处都在哭少主命苦,大概话本里描绘得真的很惨,那段时间整个顺元镖局的行脚费提了三成,生意竟然照样红火。

秦桥随手往旁边的回廊一指:“你们……罢了,你们就在这里坐着等吧。”她抬头看天,发现西边发阴,已有雨云:“若是一会儿落雨,你们就回主席去,会有人给各家夫人搭起遮雨棚。”

庆愉捉住她袖子:“阿愉想要……”

“阿愉不想。”秦桥让她坐下,抬手摸她的头发:“老实等我,你乖的话,我让天不言给你唱歌。”

庆愉实在没法想象这个画面,抬头想说这就不必了吧,却发现秦桥已经走远了。

·

云庚楼二层,都督府亲卫手持长戟,用最快速度摆出了小型战阵,将一众官员牢牢护在身后。

庸宴高坐主位,手持金樽,眼见两人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连姿势都没变一下。

官员中有人扯着嗓子斥道:“擅闯都督府,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落后一步的男人稳稳立在凭栏之上,也不进来,云庚楼原本是做大宴之用,十分开阔,那男人的声音却十分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他是他,我是我,怎么就成‘你们’了?”

那官员大声道:“竖子奸滑!”

“奸滑?卢大人,你在我家漕运还欠着二千两银,我若真是奸滑之徒,这会儿你已经被驴打滚的利息抽干了。”

卢大人:“……火少主?”

“正是。”他足下运劲,轻飘飘便进了堂屋,立在青衣男人身侧:“丰州火云揭,贺大都督宴!”

明明说着庆贺的话,其中挑衅意味之浓,竟连文官都感受到了。

庸宴看都不看他一眼,事实上,打从青衣男人进来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没有移开过。

青衣男人面色平静,深棕色的瞳仁定定看他:“我来办件小事,办完就走。”

庸宴:“讲。”

“叫秦桥出来,这人我要了。”天不言淡淡道:“你摸剑也没用,打不过我。”

庸宴起身:“一别三年,怎知我仍然打不过?”

天不言:“你心事太杂。”

庸宴:“难道你的心就静?”

两人无声对峙,在场官员没一人敢出声,就连禁军众统领都往后退了退。丝竹喜乐之中,战意轰然四起。

花成金坐在花成序身后,扒着他哥的肩膀小声问道:“谁啊这是,没听说大都督有师门啊?”

“不想死就闭嘴。”花成序压低声音回道:“这便是你在家崇拜个没完的天不言。”

“当——”

花成金手里的酒杯唰一下就掉了,摔出了十分显著的效果,不仅泼了他哥一身,还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花成金:“哈,哈,都督继续!”

庸宴:“……秦桥现在是我家奴,师兄若非要带她走,就得先杀了我。”

“都督活着一天,西南的狗崽子们便一天不敢进犯,我敬都督,怎么会下那么重的手?”火云揭上前一步,赶在天不言之前开口:“不如就按齐王旧事,我们与都督比上一局,谁赢谁便能带秦姑娘走,这很公平,意下如何?”

到人家家里抢人,还自定规矩,实在说不上是公平。

天不言没说话,算是默认;

庸宴竟然也同意了。

“撤阵,保护各位大人。”

亲卫齐声应和,令行禁止,像排演了无数遍一样熟练地散开,将文武众臣全方位地保护了起来,却又恰到好处地给他们的视线留出了位置。

庸宴起身:“用什么兵器?”

火云揭来之前准备了一肚子话,没料到他竟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一时竟有种一拳打空的不爽感觉:“不要兵器,单比拳脚!”

顺元镖局能站稳脚跟,靠的便是一套火家拳,火云揭上来便用看家本事,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对庸宴的赞美了。

庸宴起身来到场中央,火云揭便向天不言拱了拱手:“请吧,好大一只剑尊,别站这儿碍事。”

好几年没被人这么呼来喝去,天不言一时竟然觉得很新鲜,也没动怒,就负手斜睨着他,脚下半步不动。

火云揭:“怎么着,等我抱你走?”

庸宴突然也站住不动了。

火云揭:“都督又怎么了?”

庸宴的目光在两人周身走了一个来回,突然说道:“我反悔了。”

火云揭急道:“好大一个都督,怎么说反悔就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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