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归吐槽,许慷慨的吩咐他还得照办,下午第二节自习课的上课铃响过之后,楚燃拿着卷子走进了理二的教室。
虽然已?经?提前得到过消息,但在看见来给他们讲卷子的确实是楚燃,而不是许慷慨之后,理二的同学们还是集体松了口气。
在接连经?历了林腾龙和蒋文正?的连环打击之后,没人想继续承受第三轮狂风暴雨。
祖国蔫哒哒的花朵们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脸上一色都是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楚燃调整了一下表情?,尽量让自己的态度看上去不那么“事不关?己”或是“幸灾乐祸”,向讲台下露出一个饱含同情?的微笑,然后敲敲黑板,开?始讲题。
同样的题目上节课他已?经?在自己班里讲过一遍,对易错点也有了大致了解。
楚燃本来以为这节课就是换个地方把刚刚讲过的内容再重复一遍,讲到大题之后才发现情?况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从?明面上看,理一理二只?是在排名上差了四十名。但实际上,两个班级之间差的还真不是那几分。
毕竟一中本来也不算是特别拔尖儿的学校,中考分数线不高,学苗质量自然就参差不齐。
理科班五百进四十的理一尚且称得上天赋努力兼备,理二这边大概率就只?能?占到一头。
要么是不长正?经?精神头儿,但脑子够用,要么是足够努力,但思维能?力确实有所欠缺——其实后者的概率并不高,基本上还都是不好?好?学的。
前后学了将?近小半年?的竞赛,楚燃很有一段时间没怎么接触过“正?常”的高中生,尽管他已?经?刻意放慢了速度,对其他人来说也还是太快太跳了点儿。
事实上,除了被他辅导惯了的楚然毫无障碍之外,剩下三十九个同学里至少有一半压根没跟上过节奏。
说实话,就因为担心?出现这种情?况,但凡讲到重难点,楚燃都会特意停下来确认一下“讲到这里可以了吗?”和“大家都听懂了吗?”。
并且也确实是在看到底下的同学们齐刷刷地点头之后才接着往下讲的。
然而事实上,点头只?是他们觉得楚燃说的很对,至于说他们自己会不会——
那该不会的地方当然还是不会的。
可惜楚燃明白的有点晚,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讲完了全部的选择填空,连同第一道大题的数列也讲了一半。
也是凑巧,他讲到其中一步的时候,忽然想起前面错的最?多的那道选择题也可以用这种方法来解,于是捎带着又把逻辑顺了顺,讲完之后随口点了第二排一位眼神中隐隐还带着些懵懂的同学问。
“怎么样,我这么说能?理解吗?前面那道题用我之前讲的方法会更简单,不过那属于特例,这个类型的题目的常规解题思路应该还是要像这样做一下变形,之后思路就顺下来了,变形这步你现在会了吗?”
“啊?呃……这个,会,会了吧。”
对方一脸的惊慌失措,看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楚燃是架了把刀在他脖子上。
有道是学渣的心?虚千篇一律。
在对方说出“会了吧”这三个字的时候,神态和语气都完美地重合上楚燃记忆中的某些场景,瞬间触发了他的“辅导楚然式ptsd”。
楚燃挑了挑眉毛,想也不想地追问。
“别给我来“会了吧”,你到底会了没有?”
出于某种惯性?,他的语气变得稍微不那么柔和了一点。
声音倒是不高,表情?也很正?常——正?常地流露出一股在其他人看来谜之神似教导主任的气场。
话音未落,被点到的那位同学,最?后一排的楚然,以及楚然旁边的江淮渚齐齐打了个哆嗦。
几乎同一时间,下头转笔的放下笔,说小话的闭上嘴,玩手?机的把手?机塞进抽屉,整个教室瞬间进入到一片鸦雀无声,针落可闻的寂静之中。
底下整整四十双眼睛一眨不眨,无一例外地用一种熟悉的“乖巧无辜且迷茫”的眼神看着楚燃。
并坚定地保持着沉默。
楚燃:“……”
很好?,他明白了,合着就没一个听懂的是吗?
所以这十多分钟他是在这儿讲了个寂寞?
楚燃深吸口气,努力克制了一下情?绪。他不自觉地挑了挑眉毛,刚要开?口,就被见势不妙的楚然打断了。
“我懂我懂!这个变形它,它应该是……”
抢在楚燃“发火”之前,小姑娘快速地把解题思路说了一遍,虽然中间夹杂着一部分明显是自己编出来的解释,但总归大面上的方向还是对的。
也成?吧,至少楚然这儿勉强过关?。
至于其他人,或许就只?能?随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