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烤着大地,一望无垠的荒漠气温升高,连空气都变得扭曲。这一眼看去不?是沙子就是岩壁的地方,没有一点?绿色生机,这里就是生命的禁区,生物不?该踏足的地方。
到处都是相似的景色,停驻在这片荒漠里的飞舟显得格外惹眼。
贪狼双腿盘膝,一边轻轻摇着手里的扇子,一边自己?跟自己?下棋,他的面前摆着一副棋盘,一子落下,思索片刻,再?执起另一种颜色的棋子落到棋盘上,偶尔端起茶杯,轻轻抿一口。这副悠闲惬意,自得其?乐的架势,与?在临云城中时一模一样。
艾霜棠和司殷踩中流沙沉下去后,贪狼原地站了一会儿,便毫不?留恋的折返回去,在飞舟的甲板上好不?快乐。他丝毫不?担心下落不?明的两人,专注于棋盘,仿佛那就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偶尔抬头望着眼前的荒漠,轻摇扇子的模样好似在欣赏美?景,目光深邃,唇边含着恬淡的笑意,好一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做派。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处的荒漠骤然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隆响,炸起的飞沙隔老?远都能瞧见。贪狼的目光定定盯着看,唇边的笑意更加深了,那意味深长的神情,好似达成了某种目的,心情也肉眼可见变得愉快,连眼底都带着笑意。
没一会儿,就有修士御剑飞行经过飞舟,一掠而?过,是云琼派和乾元宗的弟子。
瞧见艾霜棠和司殷返回飞舟,落到甲板上,贪狼风轻云淡的打了一声招呼,“见到两位安好,在下便安心了。”看见一起跟过来的白颜如以及被白颜如架着一边胳膊带过来的人,好声好气的说:“姑娘平安归来,真是可喜可贺啊。”
云琼派和乾元宗的弟子都走了,清音阁原本?也应该要走的,可是白颜如好不?容易见到一个疑似是自己?血亲长辈的人,哪里愿意就这样离开。人是司殷打倒的,司殷不?愿意把人交出去给她,白颜如自然不?能强抢,就跟着暂时一起行动,自告奋勇把人带出去。她担心要是司殷来动手,可能会粗暴的一把掐着脖子把人提出去,不?忍心疑似自己?血亲长辈的人受到这种待遇。
白颜如决定一起走,其?他几个清音阁的弟子自然不?能抛下她,心中对?她现在的感受也很理解。骤然脱困,并?不?急着回门派,稍微抽时间处理一些?私人的事情完全没问题。
对?于贪狼的这声问候,白颜如只能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回应。
贪狼并?不?在意白颜如的反应,目光只给了一眼,便迅速重新落到司殷身上,轻轻摇着扇子,面带微笑,“道友为何用这样可怕的目光盯着在下?实?在是让在下心底有些?害怕。莫非,是责怪在下没有一起跟着下去?那可真是冤枉了,何处有流沙又岂是在下能够控制的。这大热的天?,沾一身沙尘,也实?在难受的紧,在下便不?凑这个热闹了。”
司殷丝毫没有被糊弄过去,眼神冷的很,杀气也越来越强,他粗暴的一把揪住白颜如辛苦架着的那个人的头发,让他露出脸,“这人,你可认识?”
贪狼竟然没有否认,“在下当然认识了。”还很有闲情逸致的鼓了几下掌,用一种很欣慰的口吻,声情并?茂道:“白姑娘与?白道友,父女两人时隔多年终于能够相见,想必场面一定十分感人吧。真是恭喜了,父女重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现场死一样安静,谁都笑不?出来,就连清音阁的弟子们都用一种古怪诡异的目光盯着贪狼。
白颜如眼底都是错愕,很快变得犀利凌厉,目光锁定贪狼,审视的视线几乎要透穿他。
无他,贪狼知道的实?在太多了。这种口吻,就显得相当阴阳怪气不?和事宜,简直把可疑写在了脸上。
贪狼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现场气氛有多么僵硬古怪剑拔弩张,依旧端着那副优雅矜持的做派,笑容满面,“当初在下与?白道友说,只要他跟在下走,就不?为难白姑娘。白道友当真是慈父心怀,舐犊情深,也很识时务啊,不?忍心白姑娘小小年纪失去了母亲后还失去自己?的生命,咬着牙同意了。还让在下妥善安排白姑娘,亲眼看着清音阁的人把白姑娘带走,才肯跟在下走。如今过去多年,白姑娘长得与?母亲这般相似,想来白道友一眼就认出来,明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还记得妻子的容颜,认出血脉相连的女儿,这般慈父心怀,实?在令人动容啊。”
这番说辞,把前因后果都交代的一清二楚,连白颜如的父亲到底是被谁给害的,都清清楚楚了。
做出了这种残忍冷酷的事情,贪狼的语气却是那般的风轻云淡,无辜的好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恭喜的口吻很是诚恳真挚。
可把白颜如给恶心坏了,怒上心头,脸色猛然变得极为难看。
几位清音阁的弟子也都给气坏了。
贪狼笑盈盈,“诸位何必这样看着在下,在下也是迫不?得已啊。”还叹息的摇摇头,仿佛发现了人世间的黑暗与?丑陋,对?人性发出强烈的谴责,“你们正派修士就是这样,明明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却把脏活烂活都扔给魔修,自己?装模作样的,一副风光霁月毫无阴霾的架势。这边境荒漠远离富饶繁荣不?说,什么享受都没有,在下难道很喜欢这种地方,一定要在这里扎根扎到天?荒地老?吗?”
他的眼神都忧郁了,唉声叹气,“在下也是被迫的啊,要不?是你们名门正派端着面子假正经,只能眼睁睁看着情况恶化,在下哪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总得有个人做这个狠心人,冒天?下之大不?韪。”
贪狼装模作样的话语,可把白颜如气的够呛。贪狼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白颜如身上,说的明明是白颜如父亲的事情,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司殷身上,注意他的神情变化。
贪狼唇边翘起弧度,“司家主眼神这般可怕,却耐着性子没有动手,心里可是有答案了?”
司殷此时的眼神十分恐怖,气场更是可怕,仿佛当场上演了一个黑化,几个清音阁的弟子都下意识往旁边挪了几步。艾霜棠摸了摸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默默退到一边去,把空间让出来给司殷。
虽然迟了一拍,没能立即认出白颜如父亲的身份,可那仙灵之气如此具有特色,艾霜棠日日接触,反应速度也不?算慢。白颜如是这人的女儿,自然就是伦落在外的司氏族人,为何姓白,不?姓司,自然是隐姓埋名避祸。万万没想到,都藏起来结婚生子了却还是被贪狼挖出来,下场还这么惨。被关在深深的地下迷宫,人不?人鬼不?鬼的,贪狼居然还有脸说自己?也是被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