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买的字画,乃是前唐时的珍本,极其珍贵。”
李煜浑不在意地说道。
“费了多少钱?”周娥皇问向一旁的随从。
“总计一百来贯!”随从颤抖地说道。
“郎君何以至此?”周娥皇罕见地竖起了眉毛,沉声道:“如今府中入不敷出,您还大肆挥霍,买些无用的勾当,对于府中毫无益处可言。”
“些许钱财罢了,娥皇怎这般动怒?”一向温柔的周娥皇,竟然朝自己发怒,李煜难以置信:
“你何时又这般庸俗了?”
“我的郎君!”闻听庸俗,周娥皇气极而笑,“如今咱们不是那天潢贵胄了,只是普通的郡公,吃喝用度,都是要钱财的,你的食邑,咱们的赐田,加在一起,都不够用了。”
“什么意思?”李煜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也就是说,咱们若还不能节省些,就得靠典卖家当来买吃食,让整个长沙城看咱们的笑话。”
听到这,李煜这才懂了,面子事大,若是让人知晓他这个前国主典卖家当,恐怕得名留青史了。
“万不可如此!”李煜苦笑道:“娥皇,以后听你的就是,这些东西,也就罢了,钱财由你掌管。”
“郎君晓事就好!”周娥皇气也散了,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她安抚道:“如今境遇不同,咱们自当别处,郡公府偌大的家当,只要好好经营,定然是能过下去的,无有这般有辱家名的事发生。”
“娥皇——”李煜双目通红,悲从中来,堂堂一个皇帝竟然沦落到这般境地,果真是太悲催了,他这个敏感的心,又触动了几分,不由得词从心来……
过了晌午,周娥皇待日头不再那么烈些,就乘着轿子,来到了周府。
周宗自从小女进了皇宫,成了昭容,府邸越发的富丽堂皇了,他国丈多年的积累,更是家底厚实,亭台楼阁,假山绿水,在长沙城中,也只比那几个王府差些。
“夫人来了!”女仆们见到这位,哪里不晓得是自家的大姑娘,连忙行礼,引路,周娥皇这才来到了后院,见到了正听小曲的周宗。
“父亲!”周娥皇微微行礼道。
“哦,娥皇来了!”周宗六十来岁,头发全白,视力也大不如从前了,但对于自己家的长女,倒是清楚的很。
“怎么想来我这了?”周宗让仆人们退下,对着女儿说道:“可是有什么难处?只与我说说,我也只有你们两个女儿了……”
“女儿……”周娥皇眼睛通红,看着父亲关爱的目光,不由得感怀备至,找个位置坐下,轻声道:“明日就是万寿节了,京城的勋贵王侯都会献礼,但郡公府近日花销大,实在拮据,拿不出手……”
“哎,你们夫妻过日子,怎得还大手大脚?今时不同往日了。”周宗无奈道:
“这般,我这里有一副阎立本的画作,还有几个名家孤本,听闻皇帝近日在收孤本藏书,你拿将过去,献为寿礼,自是有几分体面的。”
“多谢父亲!”周娥皇感动道。
“你呀!”周宗无奈地摇摇头。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