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燕然和颜依依几乎同时快步走到她身边,两人蹲下指着离于斐约莫一步之遥的地面,“这里有一滴。”
颜依依道:“这边还有两滴。”
燕然点头,对颜依依的细心投去赞赏的一眼,分析道:“应该是刚才从澡间搬东西出来时候不小心洒下的水滴,得小心些。”
于斐嘴角抽了抽。
额角又跳了跳。
所以,让燕然和颜依依这么大惊小怪叫住她不让动的原因,是地面上的这——
三滴水?
就算她一脚踩上去,也顶多把水滴吸在了绣花鞋底,能摔跤?
面对于斐的不可思议的表情,燕然扶着她往回走:“无论如何,需得谨慎些。”
颜依依颔首:“毕竟肚子里揣了娃儿,今时不同往日。”
于斐:……
秦王府,前院书房。
又是渐渐夜深的时分,书房里烛光摇曳,斜斜地拉长了书桌后正在作画的颀长身影。
秦王专心致志地勾勒,一笔一划蕴藏了无尽的心思。
久久,才见他将手中笔放下,双手执起画卷,在烛光下用目光细细地描摹着画中人的眉眼。
他便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对着面前的画中人,凝神望着,仿佛出了神。
深沉如墨的黑眸平静宁和,好似缱绻着疏疏落落的遐思,在画中人身上缠了又缠,终究又随着夜风吹散。
“王爷。”
有仆人悄悄地走了进来,飞快地瞥了眼秦王又垂下头去禀报,“王妃求见,说是带了汤羹过来。”
秦王仿若未闻,过了片刻才抬了抬眸:“去取火盆子过来。”
“是,王爷。”
仆人熟练地抬过来了火盆子,随后又退后了数步。
秦王双眸在画中人上流连了会儿,才缓缓地将画卷放进了火盆子中,看着它一点一点地燃尽。
仆人低垂着头。
这数月以来,王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喜欢作画。
画的一直是同一个女子。
每每画完了,就会端详着画久久不动。
直到夜深该安置的时候,才会亲手将画卷烧尽。
回京后似乎更甚。
几乎每天夜里都会画上一回。
就让人不由好奇,王爷画的到底是什么人?
与其这样日日夜夜地念想着,还不如早早将人求进府里来。
然而有一回,他在搬火盆子的时候不小心觑了眼画中女子,当下便惊得几乎软倒在地。
王爷他画的,竟然是、竟然是……
难怪王爷每回都要亲手将画作烧掉,这要是被人发现了——
仆人根本不敢想后果会如何。
只是,他家温润似玉的王爷,怎会惦记上了那一位的女人?
孽缘哪,孽缘。
秦王妃走进书房的时候,隐约闻到了烧焦的味道,但她知晓秦王不喜人多嘴,便没有追问。
“王爷,臣妾备了你爱喝的汤羹,”秦王妃上前盈盈笑道,“您先用些可好?”
秦王手里拿着书看,淡淡道:“先搁下罢。”
秦王妃应了声,示意婢女将汤羹放好。
随后她便悄悄地打开了话匣子,给秦王讲府里头的事,讲宫中的事……
书房里只听见秦王妃的声音,秦王始终都在看书,偶尔目光稍顿,复又继续看书。
秦王妃早习惯了这样的秦王,倒也不觉得奇怪。
她正费尽心思地想着一路过来时候准备的话题。
“对了王爷,”秦王妃又换了个话茬儿,“臣妾听闻于侧妃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