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鸾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顾溪亭看她呆呆傻傻的,水汪汪湿润润的大眼睛如同被遗弃的小犬,愣愣的没个反应,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她傻愣愣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倔强,分明就是毛茸茸软乎乎的小崽儿?。
戳一戳还能嘤嘤出声?的那种。
顾溪亭笑着,语气温和:“所?以抓错了人,算你输还是赢?”他说完低头,指了指放在?自己胸膛上的一双白嫩嫩的小手,“豆腐钱需不需要付一下。”
温鸾的脸顿时通红,倏的收回?手。
“表……表哥怎么在?这里?”明明记得?人去了松柏堂,才多久的功夫,居然又出来了,还……还……
温鸾回?头瞪眼,十三娘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无辜。十娘咳嗽两声?,别过脸去。更不用?说丫鬟们?,这会儿?都低了头,想?笑又不敢笑,偷摸藏起手里的铃铛,生怕再发出点?声?响来。
顾溪亭忍笑:“被祖母赶出来了,听?到铃铛声?,顺路过来瞧瞧。”
他抬头看看后?面站着的妹妹们?,低头问:“刚才谁抓的你?”
“十一娘。”温鸾眨了眨眼睛,皱皱鼻子道,“表哥突然出现,这下我肯定算是输了。”
“输了罚什么?”顾溪亭笑着,不由逗她。
“春熙楼的酒宴。”
温鸾扳着手指算道,“十三娘抓了十一娘,十一娘要给十三娘一提怀宁的点?心。十一娘抓着我,我要给她一面温香坊的团扇。我要是抓着下一个,就是赢了能得?一只猫崽儿?,抓不到输了请姐妹们?吃一顿春熙楼的酒宴。”
怎么听?着都像是她吃亏?
顾溪亭眉头一挑,微微有些惊讶地看向妹妹们?。
女孩儿?大了,有各自的心思。可这明明晃晃摆着欺负人的事,他倒是没想?着会是自家堂妹们?的主意。
一面团扇,一只猫崽儿?,跟春熙楼的酒宴,比都不能比。
怀宁的点?心是难得?,不过有下人在?,不难到手。
温香坊是温家自个儿?的生意,温鸾去拿面团扇也不难。
还有那猫崽儿?,府上的母猫前不久下了一窝崽子,刚好断奶,抓一只来更不是什么难事。
反倒是那春熙楼。
那酒楼的背后?是宁王。宁王这人好酒好玩,有些混不吝,在?经商一道上却极有头脑。
顾溪亭有时都忍不住想?,自己这位多年挚友如果哪一日被圣上恼极了去了身份,大概也能在?永安城里混得?风生水起,穷不死,饿不着。
春熙楼的厨子请的是大承天南地北各大派系的大厨,酒水用?的是最差那也是官宦人家家里常备的好酒,便是伺候人的小二也是一水的清秀俊朗。
也正因为这,春熙楼一顿酒宴的价钱,够寻常人家紧巴紧巴过上一年的。
“你知不知道春熙楼的酒宴一桌要多少银子?”顾溪亭认真看着温鸾。
温鸾犹豫:“很贵?”
顾溪亭突然笑了起来,道:“不算很贵。”
他抬手,拍拍温鸾的脑袋:“是我害你输了,酒宴的钱我出。”
温鸾情不自禁叫了声?“好”。
她倒是不吝啬出钱,可大腿开了口说要出钱,没道理还要装模作样地谢绝。
她应得?太快,顾溪亭愣了一瞬,朝她的眼睛望去。
清澈的大眼睛,里不含一点?儿?杂质,只清清楚楚写满了高兴。
“行啦,去玩吧。”他的语气不由自主又温和起来,笑容越发明朗,下意识捏了把温鸾的脸颊,“当心别磕着。”
温鸾“唔”了一声?,捂住被捏的脸,瞪圆了眼睛。
顾溪亭哈哈大笑起来。
那笑容,如晨曦初现,璀璨夺目,让人不由地片刻晃神?。温鸾藏在?肚子里的那点?不高兴,紧跟着烟消云散。
他俩没了事,十娘等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顾溪亭一时半会儿?没离开,与站在?原地,与不肯再玩的温鸾说起话?来。
也没说别的,话?题引到了温家叔侄身上,又提起秋闱,便你一眼我一语,接上了话?。
顾溪语从旁经过,凑巧就见着了他俩并肩站在?一处说话?的情景。
温鸾生得?娇小,站在?顾溪亭身边,只气到他的胸膛,说话?时一个得?低头,另一个需要仰着头才能清楚看到对方的表情。
这情景让她很不舒服。
顾溪语皱了皱眉头:“三郎。”
她一出声?,就瞧见那头的两人停下说话?,循声?忘了过来。
温鸾很快反应过来,向后?退了几步:“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