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伯诚安然无恙,早早守在东柳巷的顾氏亲眼见到从马车里探出头的丈夫,喜极而泣。
她本就生得好看,一落泪,更是梨花带雨,叫人心头发涩。
温伯诚下了地,忙不迭伸手抱住妻子,眼眶微红,轻声安抚着妻子。
等?听到九郎奶声奶气喊了一嗓子“阿爹”,温伯诚直接忍不住哭了出来。
温鸾抱过九郎,姐弟俩亲亲热热地脸贴脸。
看着又哭又笑的阿爹阿娘,温鸾自己也有些忍不住,还是九郎伸出小手摸摸她的眼睛,轻轻说话:“阿姐不哭。九郎给阿姐吹吹。”
“九郎也给?阿爹吹吹。”
那头,温伯诚听见声音,忙伸手要抱九郎。
九郎把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搂紧温鸾的脖子,一迭声地喊:“不要阿爹,阿爹胡子扎人!阿姐香香的,要阿姐!”
温伯诚哭笑不得地摸摸自己满脸的胡渣,跟着破涕为笑的妻子走进府院。一边走,他还一边同顾氏道:“来的路上瞧见这儿的料子似乎新流行?了一些花样,回?头让铺子多送些料子过?来,给?你、弟妹还有八娘九郎多做几身新衣。”
“阿爹,你把我忘了。”温仲宣在后头喊。
“你什么时候给?我讨个儿媳妇回?来,我再给?你做上几十套!”
顾氏破涕为笑:“有你这么欺负儿子的么!”
温仲宣呀呀怪叫。
东柳巷温家,一时间笑声盈盈,一扫前几日的阴霾笼罩。
经历了那么大的事,回?到家人身边,温伯诚自然是得了一套完整的去晦气的欢迎礼。
等?沐浴更衣后,温伯诚已经从顾氏口中知道了更为详细的温鸾遇险的经过。
温伯仁和温仲宣那时担心他刚醒精神不济,不敢说的太多。这回?他主动向妻子追问,便阴沉着脸听她说完了所有。
听到最后,温伯诚的拳头已经捏紧了很久。
“他们……连个小娘子都不肯放过,生怕走漏了消息。”
他咬牙切齿了一会儿,忍着怒气,拉起顾氏的手,“藻娘,那些因为护着八娘所以出事的人,无论身份如何,总归是帮了八娘,多给?他们家人送些银钱。要是家里困难,能帮咱们就帮一把。”
八娘才多大?
一开?始欢欢喜喜地想去接他,一下子发?现了阴谋诡计,能临危不惧地安排好一切,现下听着都让人觉得心头一阵后怕。
他太清楚八娘面临的是怎样的凶险。
那群人,是豺狼,是虎豹,吃人不吐骨头!
“这孩子,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温伯诚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顾氏笑着摸摸他的脸:“事情都过去了,八娘那孩子……她是个胆子大的,她要是知道你哭了,小心回?头笑话?你。”
温伯诚眼泪打转:“你也受委屈了。”
“不委屈。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娘这几年一直被爹管着,没再出来跟我闹。顾家又有李老夫人护着我和八娘,我能吃什么委屈。”
顾氏笑着摇摇头,“反倒是老爷你,这一路过来,担惊受怕的。我还瞧见你身上有伤,还疼不疼?要不要请个大夫再看看?”
温伯诚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好得很。
顾氏笑,摸摸他瘦了一圈的胖肚子,道:“那好,东柳巷这边的厨子,是弟妹亲自找来的,惯常做的一手好菜,天南地北哪里的菜式都擅长。我让他做多一些,好好养养。”
听说有了吃的,一路上没吃多少?好东西的温伯诚乐得不行?。
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他还不住的在夸陆娉婷:“老四这个媳妇讨得好,是个能掌家的。要是三郎能讨个和弟妹差不多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顾氏嗔怪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夫妻俩走在院子里。瞧着九郎牵着小大郎的手在追一条狂摇尾巴的小狗,温伯诚突然摸着刮干净的下巴,沉思道:“七娘的那个孩子……”
“不如去寻一户没孩子的人家,再贴些银钱,他们定然会好生抚养那孩子长大。”
顾氏已经听说了温鹂的事,摇头,“那孩子自生下来,先?是遭父母买卖,接着是被变了身份,如今又落到这般境地,委实可怜,还是得找一户妥帖人家才行?。”
温家虽不介意多养一个孩子,可到底那是一份精力。三郎没成家,八娘还没出嫁,她还有九郎要抚育,挪不出再多的精力去教养一个孩子。
“如此也好。”温伯诚摇摇头,长叹一声,说,“到底是七娘他们欠他的。七娘糊涂,害了别人如今也算是得了报应。养父母没了,却不能叫那孩子再受其他的苦。”
“这是自然。”
顾氏远远瞧见了与陆娉婷站在一处的女儿。
温鸾的脸色看着比之前好了许多,与人说话,眉角眼梢都含着笑。
温伯诚这时候突然道:“八娘也大了。等?回?凤阳,就该给?她找个夫君了。开?染坊的那个秦家,他家小儿子我瞧着不错。还有走海运的谷家,他们家大儿子生得好。”他摸摸下巴,“不知道哪个愿意入赘到我温家来。”
“其实,我阿兄的七郎也是个不错的人选。”顾氏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七郎:我不是,我没有!
顾三郎擦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