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却费力地抬起眼皮,笑:“怎么……还喊老夫……人?”
温鸾眼泪都要出来了,被这么一逗,噗嗤笑了出来。
“祖母!”
温鸾的身份既已明确,又有老夫人亲自发话,顾家几?房就是再不同意,也没了法子。
也许是运气?。
温伯仁从宫里出来,闻讯拿着帖子再度请到了医官。不光如此,还辗转让圣上得知了李老夫人意外得了怪病的事,圣上一片仁心,当下大手一挥,将宫中几?位医术了得的医官全都派往了顾家。
众人拾材火焰高。
几?位医官各自诊脉,而后仔细探讨,等到温鸾在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以韩医官为首,几?位医官终是得出了结论。
“老夫人这是中毒了。”
屋里没有外人,医官们摇头叹气,直接道。
换作别人家里,医官们兴许还不敢直言,可顾家三郎那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外头那么多风言风语,圣上也没打算拿他做什么,医官们自然也要直言不讳才是。
眼看着一众医官都是一样的神?色,温鸾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她生得好,就是面若寒霜,也叫人觉得是个令人惊艳的冷美人。
“大人们确定祖母这是中了毒?”
温鸾喊李老夫人作“祖母”,虽有些古怪,可医官们并未在意,只就着中毒一事,仔细道:“温家娘子,老夫人的脉象是中毒无疑。虽听伺候的丫鬟们的意思,呕吐、腹泻似乎像是寻常的病症,但脉象仔细辨认后,我等都觉得这是中毒。”
温鸾捂住心口,扶住桌子问:“中毒?大人们可能诊出来祖母中毒有多久了?”
“这个……”韩医官为难道,“待我们再诊诊。”
医官们说着又聚拢在李老夫人床边,一个接一个号脉,交头接耳一番商量,重新道:“这毒最少也有半月了。倒是不厉害,温家娘子若是要查,不妨……不妨从老夫人身边人查起。”
多的话医官们自然不会说,温鸾让人送走医官,自己坐在老夫人的床边,沉默地望着再度陷入昏睡的老人,攥紧了衣袖。
白妈妈恨恨地抹了一把?脸:“外头那些人简直……简直就是黑了心肝!他们怎么敢对老夫人下毒!我们只当是老夫人这些日子累着了,这才突然病倒,没成想竟然是中了毒。”
顾家这几?十年,几?房之间吵吵闹闹实在寻常,就是外头,也鲜少有大户人家的兄弟姐妹不会有吵闹的时候。可谁都没想过,竟然会有人对着长辈下毒。
“八娘,你看现下要怎么办?真能查出是谁下的毒吗?”
温鸾点头。
白妈妈抹抹眼睛:“那就好,那就好。”
温鸾从里屋出来,就见木香早已在院子里候着,一起站着的还有四叔和阿兄。
温仲宣有些着急:“他们说老夫人拿出了陛下的赐婚圣旨?你不会真被指给顾令端了吧?”
温鸾没答。温仲宣更急了:“这事怎么就这么突然……”
他话没说完,温伯仁开了口:“李老夫人身体如何?”
“不太好。”温鸾摇头,“四叔和阿兄不妨先回通平巷,这几?日我还得留在这儿。”
“你留着做什么?”
“老夫人的病……是中毒。”
温鸾话音落,叔侄俩的神?情?都凝重了起来。
温仲宣顾不得再追问赐婚的事,皱起眉头:“中毒?是外面人还是……顾家?”
这个问题,温鸾眼下也不知道。
九娘给的消息里,十娘是最值得怀疑的那个人。可医官们的意思是老夫人身上的毒,最少也是半月之前就有人下了,那个时候十娘还没有回来大献殷勤,这么一来她又成了最没有可能的人。
而除了十娘外,顾家里又会是……谁?
“你想留在这可以,但若是有什么事,别自己一个人硬抗。”
温伯仁屈指,弹了下温鸾的额头,“等老夫人的事好了,咱们再好好聊一聊那道圣旨的事情?。”
温伯仁丢下话,这边拉上温仲宣走了。
温鸾将叔侄俩送到正门外,一转身,木香就恭谨地站在不远处。
她不认得顾溪亭安排在府里的察子,只知道身边的木香出自皇城司。她轻声吩咐了几?句,便开始等着木香带回她要的消息。
一日,两日,温鸾一方面派人搜着各个院子,看着长房四房鸡飞狗跳,一面等着木香。
三天后,所有的证据都被木香摆在了她的面前。
这些证据,包括埋在三房院子树底下的几?包药渣子,包括被汤氏偷偷丢掉却被木香捡回来的药粉。
她看向木香。
后者恭谨地单膝跪在面前,抱拳道:“长房的汤氏和三房的十娘都动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