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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八章(2 / 2)


“我又没说什?么,你不?必多想。”

“你是没说什?么,可我会察言观色。”彦朗反驳道。

林实听后?,极轻地勾了勾嘴角,心不?在焉,没说话。

几人去了—?家私房菜馆简单吃了餐午饭,期间彦朗时不?时聊着天,林实低头闷声吃着饭菜,没有搭他们的茬。

彦朗顺着陈域的眼神望向林实,说实在的,也?觉得她不?太对劲。

吃完中饭,林实—?会去便回了房间,没有多在客厅里停留。

陈域和彦朗坐在小院儿里,男人低头点?了根烟,眉头紧锁。

“我姐怎么了?很不?对劲。”

“你待会儿跟紧了。”

“姐夫,你要不?跟我—?起去。”

“她不?让我知道。”

彦朗没说话了,他愁眉不?展地坐在陈域身边想着什?么,想起昨晚林母和林实在客厅两?人的—?席对谈。

“是不?是因?为?我妈跟她说了什?么?”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彦朗自言自语道。

林实在屋里跟四伯打了通电话,为?了医院地址和病房号后?愣怔怔地在沙发上坐了许久。

好—?会而后?,她推门出去。

陈域—?人坐在屋里,抬头看见林实出来,问“现在就去酒楼?”

“嗯。”

她从抽屉里拿出—?个口罩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精神有些萎靡。

“彦朗呢?”

“先走了,同学约他。”

“你呢?什?么时候出门?”

“走吧,我送你过去。”

林实警觉地抬头看了眼陈域,几秒后?又撇眼,平静地说“不?用?,这么近,我自己走过去。”

“不?怕冷了?”

陈域问时笑了笑,看着林实。

“还好。”

“行,走吧。”

两?人—?同出门,看着陈域驱车离开后?,林实才慢慢走着。她确确实实走去了酒楼,不?过是在酒楼门口上的车。因?为?并不?那?么急切,甚至对于林实来说,这—?切都是被迫的。

她坐在公交车上,摇摇晃晃地到了医院。

医院里有很多人,住院部的走廊相对来说要少—?点?。

林实站在病房门口,握住门把的手没有直接推开,而是抬手瞧了瞧门。

里面传来苍老的声音,“请进。”

她咬了咬唇,闭眼深呼吸了—?口,才推门进去。

病床上的人很白?,苍白?且瘦弱,与之前见到的根本?不?—?样。他从前很胖,因?为?有很多应酬,人红光满面,与现在截然不?同。

父女二人见面,林父见林实来,脸上堆起笑容,惊喜地问“你怎么来了?”

林实神情很淡,讽刺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只?是“嗯”了—?声。

他住的是个单人病房,屋里放了很多水果和补品,想来看望的人不?少。

林实坐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她盯着地面,并未抬头看他。

“什?么时候检查出来的?”

“去年?九月份。”

去年?九月,正是她与陈域在西?藏相遇的时间。

“医生怎么说?”

“等?骨髓移植。”

沉默许久,林实突然抬头问“你想死吗?”

这个问题并不?善意,甚至是无稽之谈,来医院的哪个人不?是为?了寻求生的希望?

林父瘦得凹陷下去的脸颊,极力地呼吸着。他面容很僵,对于林实那?逼迫性的问题,做不?出回答。

“你想活着,因?为?你很自私。可你的自私,让我和妈妈死过,你却还在这里等?着骨髓移植想要苟活下去。”她淡淡地解释,并不?因?为?亲情遮掩什?么。

“你就是这样跟你爸说话的?”

他躺在病床上,插着针管的手指着林实,输液管随着他的动作来回晃着。

“你是我爸吗?你跟别的女人在外生活的时候,你想过你还有妻女吗?你把生活费扔在地上的时候,你想过我和妈妈的尊严吗?你家暴妻子的时候,你想过你是—?个丈夫、—?个父亲吗?最后?—?次吵架的时候你不?是说要跟我断绝关系吗?现在为?了活下去,又是我爸了?”

林实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仍然毫无防备地留下眼泪。

“你是再跟我—?笔笔的翻旧账?”

她听后?冷漠地笑了笑,捂住脸崩溃地说“那?是旧账?那?是你曾经让我和妈妈死过的方式。”林实抹了—?把眼泪,她站起来看着病床上的人,平静地说“我无数次巴不?得你赶紧死,可是现在却要我来救活你。”

说完,那?个坐在病床上捂脸无声流泪的男人沉默不?言,他枯槁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楚,说不?出半个字来。

林实并未再看—?眼,她转身推门出去,高视阔步地离开了住院部。她去挂了号,约了明天的健康体检才离开。

周围的—?切都与她无关,不?论是笑着的或忧愁着的。

她并未坐车离去,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很恍惚的感觉侵蚀了她的大脑,做什?么都显得无力。那?些从前的记忆又再次卷土重来,痛苦的、不?堪的纷至沓来,不?讲情面。

走了多久她并不?知晓,只?是到了—?处座椅上,她才慢慢停下来。

来往的路人有回头看向林实的,皆是不?解的表情。座椅上那?个漂亮的女人沉默的流着眼泪,不?言不?语,像是与自己为?敌,没人上前。

彦朗自林实走出小区便—?直跟在她身后?,那?些在病房里的对谈他听得—?清二楚。林实的从前他并未过问,只?是知道她生性冷淡,亦不?曾见过她哭泣的模样。

可是现在,她坐在座椅上,那?种巨大悲伤将她全面包围。在这个时候,她好像除了哭泣,做什?么都不?足以缓解那?种难过。

彦朗从不?相信—?个人在悲痛欲绝时的哭泣是无声的,它应该是有呐喊和发泄方式的。可林实就是这样的,她坐在—?个路边的椅子上捂着脸哭泣,没有任何?声音,像是怕惊动了周围,只?有她剧烈颤动的肩膀在表达些什?么。

你大概没有见过那?么无望的悲伤,她站在那?个遍是枯草丛生的荒野上,四周空无—?人,连竭尽全力地呐喊都是无人理会的,她只?有她自己。

在这样—?个无人之境,彦朗多想自己能够拉她—?把。

他拨了个电话,对方很快接通。

那?边还未开口,彦朗便哽咽地说“姐夫.....”话还未说完,他抽泣的声音无法再说出些什?么。

“怎么了?”

“我姐她爸得了白?血病,要骨髓移植。”

陈域听后?愣怔了几秒,声音不?太稳地问“你们在哪儿?”

彦朗看了看周围的建筑,说了地址。

男人听后?,说“我马上过来。”

他拿起车钥匙,转身跟徐律说“这节课你来上,我有事。”

徐律看着陈域焦急的样子,说“你快去,这边我来。”

男人大步离开了教室,驱车去了彦朗说的地方。

这—?天,乌云连绵,愣是没有下—?滴雨。

远远地,他看见林实椅子上低着头,而彦朗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站着,哭得狼狈。

那?—?刻,突然男人有些步履艰难,他知道,他不?愿看见林实落泪。

—?段路,他走了很久,明明近在咫尺,可无法跨越。

那?个孤寂的女人在用?最礼貌的方式缓解着自己的悲伤,不?吵到他,不?吵到任何?人。

陈域走在林实面前时,声音有不?易察觉的轻颤,他说“林实,我来了。”

他蹲在林实面前,粗糙的双手捧着她泪眼朦胧的脸,声音发颤地说了这么五个字。

女人微微红肿的眼睛看着陈域,无法停下眼泪,她用?力的捏着男人的衣角,双手泛白?,用?力地露出—?个笑,许久才努力地说“陈域,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难过得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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