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盛葵被推下水已经过了一个星期。
一天上午,村里另一个生产队的一个妇女干活聊天的时候,突然问隔壁地头的一个小媳妇“唉,问你个事,你老实回答我。”
小媳妇停下手里活计不停,嘴里问道:“什么?”
妇女一脸八卦:“我听说你们生产队那个盛知青和苏符那小子抱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
她是二生产队的,虽和四生产队是一个村,却比隔壁村离得还远,听八卦都不是一手的。
小媳妇一脸生气,也不管对方比自己年长,“你胡咧咧什么呢,什么叫抱在一起,我看你就是见不得人过得好,到处造谣小心哪天被天打雷劈!”
妇女一点不怕,“又不是我说的,到处都在传呢。”
这里是两个村划地的线,这附近的地分了好几个生产队呢。
隔壁村瘦高个的嫂子见他们两个人讨论这事也过来凑热闹,“你们也听说了?不过怎么跟我那边传的不一样?”
二队妇女好奇,“你那边又是怎么传的。”
“我听说的是隔壁李家村的李石在跟盛知青谈对象,结果苏符突然出现,横刀什么什么爱。”
“横刀夺爱。”
瘦高个激动得一拍手,“对对就是这个词,然后盛知青一看苏符就跟他走了。”
“这么说,那个女知青看中的是苏符那小子?苏符占到大便宜了。”
“你们村的苏符也不错吧,他可是周围几个村唯一的高材生,还是村会计呢。”
“可他家里没人啊。不然怎么没见有人给他说亲。”
“那倒是。”瘦高个附和,深以为然。
这孤孤单单一个人,唯一的亲戚还是个不靠谱的,这家庭条件在他们这地可不吃香。
“明明是苏符落水了,盛知青下水去救。”小媳妇听她们越说越离谱,忍不住出声辩解。
“那李石呢,他怎么也在水里。”
小媳妇语塞,呐呐道,“可能也是落水了。”
“你信?”
一直听她们说话的人忍耐不住了,“咳咳。”
三人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人。
李荷花抬着下巴,“你们的消息都过时了。”
二队妇女和瘦高个异口同声,“怎么说?”
四队小媳妇一见到她就心道不好,“荷花嫂,你别乱讲,你又到处乱说,小心队长骂你。”
“骂就骂呗,我怕他啊。”
“荷花嫂,你快说,我们都听着呢。”
“我昨晚看到李大花去队长家了。”
另外三个人异口同声,“李大花!”
李大花是李石那个村的媒婆,众所周知她做的煤十次有九次都是成的,所以她们才会这么震惊。
“她是来帮李石跟盛知青说亲的吗?”
“肯定是了,不过李大花收的红包这么贵,没想到李家竟然会舍得下这么大的本。”
李荷花鄙夷,“真娶到人了还不是什么都有了?”
李荷花她们今天的议论不过是这几天传言的一个缩影。
早在盛葵落水后的第三天,这些或真实、或夸大、或胡编乱造的流言已经传疯了。
就连盛葵这个当事人都被问了无数次她到底中意哪个。
好像她一定会选一个结婚似的。
只是她还没想出个解决的办法,就被李石叫人来说亲的无耻行径震撼到了。
偏偏她还住在黄婶家,那天媒婆来的时候又正好挑了个全家人都在的晚饭时间,这影响想小了都不可能。
盛葵蹲在树后面撸猫,耳朵听着另一边几个妇女同志又在讨论苏符和李石她会选哪个。
心不在焉地想着这两天一直在考虑的事。
像大家猜测的那样选择跟李石结婚,没可能。
那就不得不考虑两个都不选,等着流言自己过去,或者选苏符了。
她原本更属意第一种,虽然前期难熬了点,一旦熬过去了她就还是自由人。
可是眼角余光瞥见墙角的包裹,她终于又想起来现在是66年年初,是那场运动爆发的初期,她很可能在这里呆到十年后。
而以她奶把她当命根子一样的宠法,像这回寄一大堆东西的机会绝对不少。
甚至在她将小姨一家的把柄说出来后,会更多。
到时又发生这种谋财害命的事,她又该怎么办,接二连三的出事,她别想在这里过得安生。
与其十年都活在担惊受怕里,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找个靠山。
再三思考之后,盛葵决定找前房东谈一谈。
盛葵摸着猫发呆,手指突然一痛。
垂头一看,大狸花猫已经换了个姿势,正怨念地看着她。
盛葵下意识看一眼外边,洗衣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
她回神,把摊在地上的猫猫摆正站直,表情一肃。
“说,你跟那个小白脸是什么关系。”
她可没忘记那天是它把苏符找来的,人被它踢落水前还骂了它。
再联想到这只肥猫只出现在附近,而附近只有苏符住的道观最近。
盛葵哪还猜不出来人猫之间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