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他们就一直呆在?这小境天里吧?
呆百来年?
她还得回去给?牧浅雪治病呢!
这日夜里,小豪猪实在?是因为?担心司珩不放她出去而睡不着觉,所幸就干脆决定?出去跑跑山,散散心。
哼,这次不折磨她身体了,改折磨她心了。
真是好样?的!
可她却?在?路过一处小河时,见到了坐在?桥拱上的司珩。
如?墨的发只?有些许被简单地束在?了脑后,剩下的泼在?了身上,映得一身白锦道袍显得更是荧光灼灼。
他本就容貌极盛,被月光称得更是仙姿卓然。
可他看着脚下流淌的河流,眼里又流露出了那种寂寞。
是仿若天地间只?剩他一个,无亲无故,没有过去,也?不想未来的那种寂寞。
有一瞬间,阮晏晏甚至觉得,他原本就不属于这里,也?不该呆着这里。
唯一让他看着有些凡尘气的,竟是他手中抱着抚摸着的沉睡中的黄金蟒。
小豪猪一愣,他是不是对动物有什么特殊癖好?
其实也?不是非她不可,只?要是看得上眼的动物就行?
而现?如?今,他又看上了阿瓜?所以最近都不招惹她了?
小豪猪脑袋一片浆糊。
司珩倒是反而笑了,一张脸更是好看,阮晏晏这才注意到他眼角的痣。
像是滴落的血,碾碎了一身仙气,化作了勾人的妖。
“过来。”他朝着小豪猪招招手,就像志异话本里山林中躲藏着的魅,一旦走近就会被挖心扒皮。
可偏偏就会忍不住凑上去。
黄金蟒又被他放入了竹篓,小豪猪蹲坐在?桥上,离他一步的距离。
“正巧你来了,”司珩从桥拱上下来,“省得我去找你。”
“酉奴。”他朝着桥的另外一边唤道。
“是。”酉奴一瘸一拐地从暗处走了过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位女子。
小小的鹅蛋脸,雪白的肤,杏样?的眼,发簪上雕着一朵凤凰花,是极艳的红。
很漂亮,很吸引人,只?可惜双眼没什么神采。
她跟着酉奴,向司珩行了个礼。
“觉得她漂亮吗?”司珩只?看了那女子一眼,便转头问小豪猪。
小豪猪看看女子,又看看司珩,点点头,很漂亮,非常漂亮,像色彩浓郁的墨泼上去的画,高贵端庄间又带着些许的艳。
身段也?非常好,可以看出纤细的外表下,是极具力量的。
想来也?是个修士。
不过,司珩这大半夜的,带着她看美人,是何意?
咋的?这是有了意中人,让她掌掌眼?
司珩却?叹了口气,对着酉奴道,“带下去吧。”
酉奴低着头,带着女子,又退回到了暗处。
自?始至终,女子都没什么表情。
小豪猪一脸不明所以,难道这司喜欢长得丑的?
“你并不喜欢她。”司珩肯定?地说。
小豪猪困惑了。
确实也?谈不上喜欢,又没处过,也?就见了这一面,能有多喜欢?
司珩似乎是见她并不明白,又解释道,“你并不喜欢她的模样?。”
“是脸不喜欢,还是身段不喜欢?”司珩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太喜欢,也?不知怎就被夸赞是近百年来的第一美人。”
小豪猪想了想方?才美人的模样?,忍不住挠了挠脑袋。
这百年来第一美人不虚啊。
大哥,我不懂你啊。
接下来一天两天三天,每天夜里酉奴都会陆陆续续送来美人。
有时一夜两个,有时一夜六个。
或妖艳的,或活泼的,或清冷的,或成?熟的。
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他甚至还会送来一些画像。
当然不是一般的画像,那些画像上的美人会笑会动,甚至比近日看过的那些活生?生?的美人更为?鲜活。
阮晏晏甚至怀疑司珩是在?选妃。
看了好几夜,别说,还真就碰上了一个特别合她眼缘的。
“你喜欢这个?”司珩指着站在?酉奴右边的美人问道。
小豪猪犹豫了下,不知是不是应该点头。
毕竟虽然最近司珩好像没发病,但是总归他是个变态。
若她现?在?点个头,换他来一句“不知道肢解以后会不会更美”,她就罪孽深重了。
毕竟她听?闻有的变态,就喜欢破碎的美感?。
可她却?见司珩走上了前?去,温柔地拉起小姑娘的手,转了一圈,然后点头道,“虽然还是差了许多…”
“不过不要紧,”甚至连眼底都带着笑意,“你喜欢才是最好。”
现?在?她不觉得司珩像选妃了。
像在?给?她选后妈。
*
夜里,小豪猪躺在?床上,从小药篓里掏出一颗灰色的药丸。
这是她进小境天前?应池道长给?她的,说是能让她在?一个时辰内处于凝神屏气的状态。
换句话说,虽不至于达到隐身的效果,却?也?能让她将自?己隐藏得很好。
方?才她就发现?了,虽然很细微,但是在?司珩笑着说“你喜欢就好”的时候,那位美人的小指,抖了一下。
很小很小的动作,若不是她一直仰着头在?看,且美人的手就在?自?己眼睛的前?方?,她应该也?不会发现?。
她又想着这些个送来的美人,无一不是兢兢战战,眼里毫无神采,心里便更笃定?这其间一定?有什么阴谋。
于是没有犹豫,小豪猪一口就吞下了药丸。
小豪猪仔细地在?地上嗅着,她不知道酉奴将那些美人带去了哪里,现?在?只?能通过空气中残留的美人气息来辨别方?向。
不过幸好变成?动物后,嗅觉敏锐了许多,不一会儿她就发现?美人离开的方?向是北边那片竹林。
一路小心翼翼。
可偏偏在?之前?遇见司珩的那座拱桥上,碰见了酉奴。
全身的黑色几乎要完全融入夜色里,只?留出一张惨白的脸还有如?枯树一样?的手。
酉奴提着一盏灯笼,从桥上走过,佝偻着腰,一瘸一拐。
白色的,纸糊的灯笼。
小豪猪躲在?桥尾的墩柱下面,杂草掩了身形。
脚步声由远及近,更近,再近…
直到来到她的脑袋上方?,停住了。
小豪猪凝住了呼吸,背紧帖着桥墩。
她额间甚至起了薄薄一层汗。
心脏砰砰砰地直跳,仿若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
千万不能被发现?!
千万不能被发现?!
千万不能被发现?!
脚步声再次响起,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又过了半会儿,小豪猪才从桥底钻了出来。
她伸直了脖子,鼻子在?空气里使劲地嗅着。
没错,是美人的味道,很浓烈。
她转头看了眼酉奴离开的方?向,就头也?不回地直奔向竹林。
*
“求……求……”美人的声音颤抖地厉害。
“本座又不会伤害你,你在?求什么呢?”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
是司珩。
小豪猪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方?才她从后面靠近竹屋时,见着竹屋外有一棵被蛀掉了一大块的大树,再往蛀洞下去,又见着一处正好能让她窝住藏身的凹地。
而且这凹地在?竹屋的正下面。
隔着竹屋的地板与?一层薄薄的土,司珩不会发现?下面有人。
美人一直在?哭,小豪猪甚至能想象到是何等梨花带雨的惹人怜爱模样?。
不愧是他,冷心冷性大变态,这种时候都不上去安慰一番。
“我劝你还是早点接受得好,”司珩开口,带着几分懒洋洋地味道,“你也?知道,我现?在?跟你商量,是给?你选择。”
“可是我…”美人颤抖着,话都说不出来。
“你瞧,你主动将身体献祭出来,这样?我家那傻丫头就能更好的接管你这具身体,”司珩的声音总算带了点温度,可想也?知道这温度里没什么真心,“如?果到时候你表现?得不错,本座也?承诺你,这屋子里的身体,你随便挑一具。”
“瞧,那边那个,插着凤凰花的,第一美人,灵骨绝佳,比你这原身可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司珩叹了口气,“这不是我家那丫头瞧不上么?也?就让你得了便宜。”
美人似乎有点犹豫。
仙侠界实力为?尊,之前?阮晏晏听?酉奴介绍时便提到过,这位美人虽然模样?也?算可以,但灵骨却?是极差的,而那位凤凰花美人,确实各方?面都是一等一的。
“可我还有父母,我怎么…”美人忍不住又嘤嘤哭了起来,“您说父母也?要让给?她…”
“这不是怕你们露馅么,”司珩似乎听?见美人哭,又开始有些不耐了,“再说你不是喜欢那个谁么?本座也?记不得了,不是说那人刚好喜欢这位么?父母换郎君,也?不亏。”
美人顿了下,似乎有些被说动了,再出声已经没了哭腔,“那…那若是那只?…”
“嗯?”
“若是小姐…小姐她自?己不愿意呢?”
“这就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了,”司珩道,“你只?用管好献祭就行了。”
“我……”
美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戛然而止。
“废话真多,还是当个傀偶让人舒心。”
说罢,“咔——”地一声关上门,司珩走出了竹屋。
小豪猪僵硬地蹲在?地洞里,她从来没想过司珩竟然会打这种主意。
这甚至不是夺舍,而是逼迫人主动献舍!
她慢慢地小心地从地洞出来,然后爬上竹屋,走了进去。
一屋子的美人,如?玩偶一样?被摆放着。
除了方?才那位美人是卧倒在?床上的,其他美人则是一个个并排地被悬挂在?了竹屋内壁上的石棺里。
小豪猪蹲坐在?门口,看着满屋子挂着的美人,突然产生?一种荒唐感?。
从小她就最怕两个童话,一个《红舞鞋》,一个《蓝胡子》。
这可不就是《蓝胡子》的翻版么?
若是按照《蓝胡子》的剧情,此时……
面前?的墙面上倒映出一个身量极高的人。
“哦,”身后响起一道声,拖着尾调,“果然是你啊。”
童话也?不都是骗人的啊!
*
想动,却?又动不了。
阮晏晏甚至笑了,怎么每次都这么不长记性呢?与?他在?一起,居然没有十分戒备?
这不,又退回到了当初在?凌霄宗时的样?子。
司珩将小豪猪从地上抱起,坐到了竹屋外的门廊上。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
最温柔的表情,说着最没人性的话,“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最好?”
“为?了能让你自?由地在?这个世界生?活,有父母疼爱,有兄弟保护,我可是大费苦心呢,”司珩捧着小豪猪的脸,磨蹭着,“你说,我是不是对你最好?”
小豪猪觉得变态的脑子实在?无法让人理解。
虽然让她变成?人这件事很诱人,可是夺舍掉别人的身体,这很显然不符合她二十一世纪美少女的道德观好吗?!
就不能干点阳间的事?
“你不开心么?”司珩问道,“为?什么会不开心呢?”
“为?了能进来小境天,我压低了修为?,说不定?得要好几年才能恢复。”
“那个应池,老怪物不是交代他让他压低修为?进来护着你么,你瞧瞧,他不也?舍不得修为?没进来?”
“再说老怪物,明知道你在?里面可能会有危险,却?把责任甩给?应池,又能对你有几分真心?”
“上次开你灵骨,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疼了,你别怨我,我也?是为?你好。”
“这次不会了,这次一点都不会疼,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只?有我,只?有我是一心一意对你好。”
“可为?什么你不开心呢?”
小豪猪听?着他一直自?言自?语,心里真是觉得,除了变态真的没人能理解变态啊!
“算了,”司珩抱起小豪猪,举了起来,“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换了吧。”
我!不!要!啊!
这若真换成?功了,我住在?那身子里,得天天做噩梦啊!
能不能听?听?我的心声啊?T^T
小豪猪很是无奈,可她被司珩施了咒术,现?在?完全动弹不得,连抗争的机会都不给?。
“为?什么哭了呢?”司珩抹去小豪猪的眼泪,“马上就可以做回人了,不应该开心么?”
“哦,我明白了,这是高兴的泪。”
“睡一觉,睡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
*
司珩嘴里吐出鲜血的时候,小豪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条柔软的绸缎给?包裹住了。
然后一股往后的力量将她拉离了司珩的怀抱。
而司珩,满眼通红地望着空中。
最后小豪猪是被黄金蟒接住的。
他们前?面站着一个人,拿着剑,指着司珩。
雪白的发垂落至腰际,祥云碧浪染在?他的白锦衣摆上。
清冷高贵孤绝。
这是阮晏晏对他的第一印象。
“这…是谁?”
小豪猪看向黄金蟒,心道是难道又是阿瓜的亲戚?
“不认识啊,”黄金蟒压低了声答道,“这几天我一直就是晕晕乎乎的,方?才这人将我从篓子里放出来,就直奔到这儿了,路上一句话没说。”
“那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小豪猪又问。
“反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吧?”黄金蟒不确定?道。
前?面传来一记眼刀,一豪猪一蟒蛇紧忙闭嘴。
不过阮晏晏也?就因此瞧见了这人的侧脸。
她想起来了,那时天羽宗设宴,应池道君带她赏月,她就是见着的这人站在?驭兽门屋顶上。
所以他是驭兽门的?还是天羽宗的?
“呵,”倒是司珩先开的口,他抹了一把嘴边的血,“没想到你居然进得来这园子。”
“不过,”司珩从腰上抽出一把软剑,指向对方?,“既然都是压低了境界,你在?这里也?不一定?赢得了我。”
白发男子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剑松了手。
这是什么操作?直接弃甲投戈?
剑却?隐没进了虚空中,而天地就在?这时起了浓重的水雾。
湿哒哒地,仿若将要整个世界浸泡起皱。
小豪猪甚至能感?觉到鼻腔里都涌进了湿意,每次呼吸都能将水气带进肺里。
水气凝结成?八块硕大的冰砖,围绕在?白发男子的脚边,形成?规则的圆环。
“雾…”
司珩正要开口,冰砖间的间隙,却?伸出两条冰链,将司珩牢牢地缠住,举到了半空。
咬合的力道太过紧,甚至连阮晏晏都听?到了“咔嗤—”一声的骨头裂响。
“你…”
依旧是未等他说出话,冰砖在?瞬间起了光亮,变成?一把冰剑,悬在?了司珩的正前?方?。
而白发男子右手起了个诀。
甚至那都不叫法诀,只?是一个轻轻抬起的动作。
冰剑碎成?了无数个小冰锥,如?满天星斗一样?在?空中闪着光。
最后它们旋转成?一个由无数冰刃组成?的巨型漩涡,“呼——”地一声,直击司珩胸口。
司珩不停地呕出鲜血,“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白发男子轻笑了一声,“你以为?只?有压低境界才能进入这小境天?”
“别好笑了,法则永远是用来困住你们这等低等修士的。”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法则不值得一提。”
*
白发男子带走了司珩还有他那些家奴。
小豪猪与?黄金蟒则将那些女修士送回了法阵内,守着她们自?己清醒。
出了小境天的小豪猪还觉得劫后余生?。
不过想到那个白发男子,她紧忙拉着应池道君问道,“我们宗门内可有白发的修士?”
“白发?”应池顿了下,“几位长老都是白发,就不知道你说的谁?”
“最好看的那个。”
“都…不是…”应池抽动了下嘴角,那几位都一把年纪了,怎么也?不会用“好看”来形容吧?
“对,很好看,极其好看,”小豪猪又比划道,“你见过司珩吧,他够好看了吧?比他还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咋了?你又犯花痴了?你这移情别恋的速度够可以的啊!”应池给?了小豪猪一记板栗,“说了人兽不可以相恋!”
小豪猪摸摸脑袋,将在?小境天内的事说给?了应池道君。
最后却?见着应池道君皱了下眉,“你确定??”
小豪猪指指黄金蟒,意思是他也?在?,你不信可以问他。
“那可能…”应池笑道,“我不认识吧?”
哈???
作者有话要说:应池:(艹o艹)他自己不主动报家名,我不敢报啊!
1.要头一颗,要命一条。《还珠格格》小燕子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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