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两米,一个几乎顶陶邯两个的牛角男轰然倒地,他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满脸煞白的伸手想去捂自己的脊梁。
但整条脊梁都疼,像是被人碾碎一样的痛,他根本找不到一个确切的安抚点。
浑身都痛。
陶邯呆住了。
当时死马当活马医,他也是闭着眼睛上,万万没想到这随意挥出去的拳头,居然有这等威力。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依旧握成拳的右手,眼睛有一簇光芒在升腾。
他也是可以的嘛!
陶邯这边的变故其实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因为此刻房中还有一个大杀器。
藤冀所向披靡,所过之处哀嚎一片。毒针长尾,马蹄狼牙,尖喙利爪,到他这儿仿佛是遇上坚不可摧的铁盾,通通折戟沉沙。
身形精壮的男人从容不迫,眸光冷淡,他骨络分明的大掌很干净,不染半点鲜血,但就是这一双手,让这批想要围剿他的人或死或伤。
趋利避害是动物本性,藤冀的杀伤力堪称大魔王级别,于是站在边缘,还没来得及上去的几个兽人纷纷将目光转到陶邯那儿。
这一看,发现那怂怂的青年在胸.前握着拳,目光似呆愣,也似热切。
那几人眯了下眼睛,相互递了个眼神后,悄无声息地往陶邯那边去。
在他们过去的第一时间,藤冀其实就注意到了。但浅黄色眸子的男人无所动,他甚至还让开了些,放任的、纵然的,就让他们过去了。
眼里沉淀了一抹墨色。
那边的陶邯刚回神,一抬眸就看到对着他狞笑的兽人,其中有一个生了四条手臂的男人身形过分瘦削,跟条竹竿似的,他多生出来的另外两条手臂瘦成皮包骨,长度分外的长,垂下能到小腿处。
对方四只手同时松了松手指关节,指尖的咯哒声似乎化作了刀子,在陶邯的神经上起舞。
陶邯下意识后牙槽打颤,想要退缩,但转念又想,他刚刚才放倒了那个牛角男。
比他高,比他壮的牛角男他都可以,那现在这几个人为什么不行?!
是,他以前是仓鼠。
但现在他是狮子啊,他成为了他梦寐以前的种族,那为什么还要退缩?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场梦,这场梦或许永远是梦,也或许只要向前迈进一步,就能变成触手可及的现实。
陶邯向后挪的脚步顿住。
四条手臂的男人开始变形,他的四肢拉长的同时,脊椎拱起,在弯曲到一定程度时脊椎向两旁延展,硬是生出一幅黑色的巨大铠甲。
男人额头的头骨快速往前凸起、拉长,拉长至一米左右时,左右开叉。
陶邯稍怔。
甲虫?
对比起带有尖牙利爪的猛禽猛兽,甲虫身上的硬壳让他们更偏向于防御型。不过也有例外的,独角仙这种甲虫就是攻防兼备。
非常巧,现在陶邯面前的这头,正是独角仙。
陶邯感觉自己的嗓子眼仿佛被堵上了。
“呦~秃毛鸡不退了啊!也是,退也没用,这里可没妈妈给你找!”甲虫男嘲讽。
旁边有人大笑。
“这么丑,他妈都不要他了!”
“可不是么,要是我的是他爹,早就掐死他了,胆小又不好看,畏畏缩缩的像什么样子,留着有什么用?浪费粮食。”
......
在此之前,陶邯心里半是胆怯,半是跃跃欲试。
他一会儿想着“我那么厉害,我可以!”,但一会儿又不由自主去想“对方那么多人,而且他们看起来好像都很厉害”。整个人完全处在一个情绪疯狂拉扯的状态,纠结成麻花。
然而甲虫男跟同伴一连串嘲笑砸下来,陶邯心里燃着的小火苗在顷刻间暴涨。
他以前就是一只特别臭美、特别讲究的小仓鼠,身上那层毛茸茸每天打理十遍八遍都不嫌多,现在忽然秃了一块,还是秃在头顶,陶邯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偏生这些人还老是戳他的通点——
“通通给我闭嘴!”陶邯额上青筋紧绷,这一喊的最后带出几分狮子的怒吼。
震耳欲聋,不远处桌上放着的日历在陶邯这一吼之下,底座颤动。
本来嘻嘻哈哈狞笑着,摩拳擦掌的三人通通僵住,脸上嬉笑的表情被定格在古怪的瞬间。
收紧的瞳仁蔓起恐惧。
且不论三人心里如何惊涛骇浪,反正像火山般爆发的陶邯冲了上去。
一拳一个小渣渣。
不算硕大的拳头与独角仙的长角相碰,后者咔嚓一下寸寸断裂。又是一拳,捶在了另一人的肩胛骨上,能看见连同骨头在内的肌肉立马凹下去一块,哪怕是肌肤有弹性,都再也没起来过。
陶邯气红了眼,那句“秃毛鸡”似乎成了魔咒一样在他脑中盘旋,等盘旋够了还落地生根。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嘲笑别人短板真就那么开心吗?
这些人,真恶心!
眼球里爬起红丝,陶邯完全陷在暴怒状态中,而等眼前没了立起来的、可供捶打的目标时,他才慢慢恢复理智。
脚边倒了一地的人,有些痛苦低.吟着想要爬起来逃跑,有些则完全没了动静,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其他。
地上血痕蜿蜒,被砸烂的家具散落得到处都是。
陶邯心头一紧,怒火退去后,恐慌席卷而来。他立马扭头去找藤冀,发现后者慵懒地靠在卧室门框上,勾着唇看着他,浅黄色的眸子里似乎有一层浅浅的、但不达眼底的笑意。
他在的绕有兴致的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