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万郁每回想起当初那个场景来,都觉得羞耻至极。
他那时撅着腚,认准了不会?有人来,连个被子?都没盖。
所以陈子?清一定?是什么都看见了,虽然她后来否认了好几次,可以万郁对陈子?清的了解程度,他只瞧着陈子?清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撒谎。
“我......”万郁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起来,飞速地把自己藏到被子?里不敢冒头。
当时他心里仅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万郁死也不肯从被子里钻出去,他也能感觉到陈子?清还在原地站着。
更可笑的是,那缅铃还在他里面响着,脆声阵阵。
万郁险些急哭了,迫切地想将那东西从他体内拿出来,可那上面有个环,要拿下它需要一股巧劲,万郁太用力了,疼得自己全身都抽搐了一下。
万郁愈发不敢动了,哑着嗓子?呵斥陈子?清:“出去!”
可下一瞬,陈子?清直接上前?掀了他的被子,一双看似单纯的眼睛正幽幽地看着他。
万郁未着寸缕,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
“阿父是想女人了吗?”陈子?清直言道,她一边发问,一边将目光缓缓移向万郁的下丨身,忽然脸色一变,“阿父,你在流血!”
“出去!”万郁耻辱得整张脸都红了,他忍不住落下泪来,死死抓着自己身下的床单,怎么也不肯动作。
可陈子?清根本不听他的,她立马转身从柜子?里拿了止血的药膏,想来给万郁上药。
万郁硬撑起身子?怒斥道:“逆子?!快给我出去!来人!把十?一殿下给?我带出去!”
守在门外不远处的几个宫人闻言正要上前?,可还隔着面门板,就听里面十一殿下沉声喝道:“我看你们谁敢进来!”
万郁下意识抖了下身子,他从来没见过陈子?清这个模样,往日里陈子?清虽时而顽皮,但绝大多数都是温顺可爱的。
然而此时此刻,万郁看见陈子?清阴沉着一张脸,一字一句地对他道:“你那儿只有我能看。”
话音刚落,陈子?清便不由分说地上前?,死死摁着万郁给?他上药,万郁不可置信地瞪着一双泛红的美目,怎么也想不通他自己怎会争不过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争不过,万郁便只好哭,他觉得屈辱极了,不仅自丨渎被女儿瞧见,还被女儿强摁着在那处上了药。
陈子?清净了自己满是药膏的手,反来替他抹泪,“阿父别哭,是清儿不好,清儿担心你。”
她的眼神纯澈极了,让万郁几乎立时就相信下来,他忘了方才陈子?清是怎么对他的,也忘了自己至今还没穿一件衣服。
“阿父别哭。”陈子?清见他不说话,蹲在床头吻万郁的脸,那柔软的唇吻着吻着,就一下子?落在了万郁的唇瓣上。
万郁瞪大了双眼,下意识用力推开了陈子?清,陈子?清毫无防备向?后仰去,后脑勺一下子?磕在旁边的架子上,直接昏了过去。
万郁愣了一下,急忙披起衣服向?外喊道:“快传太医!”
后来幸是陈子?清没事,太医说那伤根本不重,会?昏迷也许是因为十一殿下身子虚弱,一时不适。
万郁望着陈子?清的睡脸,眉心紧紧皱起。
他其实一直有个心病。
万郁一直把陈子?清的身子不好归罪于自己,他一直觉得一定?是自己疏于照料,才慢慢将陈子?清的身子磨成了这副样子。
他早都忘了,陈子?清的病根,是自刚出生就有的。
“我的清儿,要做世上最健康的孩子。”万郁呢喃着,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抚摸着陈子?清的脸颊。
陈子?清却忽然睁开眼,用无比清晰的语气对他道:“阿父,我喜欢你。”
万郁的手都抖了一下,他想将这句当作?是最最稀松平常的,女儿对父亲说的话。
可他一想起方才那个吻,还有陈子?清现在看着他的眼神,他怎么也无?法去回上一句:“阿父也喜欢清儿。”
万郁不知道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满含侵略性地看着他,让万郁觉得自己好像光着身子示于人前,根本无处可躲。
然而万郁忘了,他身轻起舞,拾着对勾人的招子?冲那些贵女们笑,将她们勾得神魂颠倒时,也不过才十?二岁。
一晃眼,万郁都好似是要老了。
原来这宫里的日子,也能过得这么快。
“阿父,我喜欢你。”陈子?清见他迟迟不应,坐起身来直勾勾盯着万郁的双眼,又重复了一遍。
万郁想装作?不懂,可他分明将陈子?清眼中那份鲜明的爱慕看得清清楚楚,于是他只好道:“清儿以后会遇到真正心仪之人的。”
比如五岁起就时常跑进宫来找陈子?清玩的任雪年。
她们两个年纪相仿,又很投机,若是结成?妻夫,说不定?会?很般配。
想起陈子?清日后会娶另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一起生活一辈子?,万郁心头最先漫起的不是痛心,也不是伤感,而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