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性子太过孤僻。即便他们关系再好,这些书院的学子也是他们的同窗。这样的同窗之谊亦值得珍惜。何况不论是潘仁,还是阮卓,都是值得相交的人。
他成日与自己焦不离孟,并不与旁人多来往,并不是一件好事。不论他这般的想法与要求来自于何,她也希望李轲能够敞开一些胸怀给这世间其他乐事。
而非仅有?她梁乐一人。
李轲听了这话,却认为她是在拒绝自己。
他浓长的睫毛颤了颤,微微盖住眼中翻涌着?的暗波:“你曾说,让我莫有其他同窗,如今却忘了么?”
梁乐愣住。她回忆许久,才想起是指的那一次,她还在原阳县时,因为年关将至要回吴郡,不得不与李轲道别。
那时的她担心李轲会结识其他人,将自己的位置取代,说出的话稚气而又不讲道理。
她说。
——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不能和别人一起念书!
她早已忘却,但他却始终记得。
梁乐微微睁大双眼,心上仿佛有?根细细的弦被拨动,酸涩感顺着这根轻弦,自心头涌上鼻尖。
他什么都记得,哪怕她只是随口一提,他都记挂在心上。
“我……”她喉咙震动,却有些哽咽,说不出责备的话来,“我只是想你多交些朋友。”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她也理顺了一些思绪,将他手中的碗勺拿过放在床头,做出了认真与他谈谈的架势。
“李轲哥哥,我是跟着?你来的书院。在这儿,对我来说,你就是最重要的人。”她言辞恳切,神情真挚,“但是,我们既然来到了这里,既然要求学,将来要入仕,如何能不与他人来往呢?”
她不知道少年能听进去多少,继续道:“潘仁、阮卓、甚至张易、赵良,他们都是我们的同窗,他们各有?长处。‘三人行,必有?我师’,李轲哥哥,也许你不愿将他们当作朋友,但不妨试一试。”
“不说旁的,只说阮卓此事,你是因为我帮了他而不喜吗?”既然决心说清,她便要刨根问底弄清楚,才能了解这人的想法。
面前人听了这问话,似是不想作答,但耐不住她不断的询问,只好点了点头。
梁乐明白了,她握住李轲垂在床侧的手,触感冰凉,方才那热粥带来的温度都消散不见。
“李轲哥哥,我帮阮卓,不是因为他是阮卓,而是因为我不希望他做了善事,行了善举,却要得到过度的惩罚。”她掌心的热度沿着肌肤相贴处过到李轲的手中,“即便是张三、李四,不论是谁,面对这样的事,我都会帮他。这是我以为的不平之事,我便要为之发声。
“我会如此,是受我的心驱使。
“但若是换了是你,换了我的李轲哥哥,不论何时,不论何事,我都愿意为你站出来,为你扫平阻碍。”
她的话语坦率而直接,将自己的一切想法都说出,把他放到了心上最重要的位置。
李轲早已无法端住沉默的神情,当她说出“你就是最重要的人”那时,他便控制不住地看向她,想要探究她话语中的虚实,想要透过她的眼,看穿她的心。
她说旁人在她眼中无甚不同。
只有他、只有他是特别的那个。
他只觉得今日的自己仿佛在天与地之间来回,忽如云端一般,倏尔又如坠地,所有?的思绪与情意都被眼前人的言语带动,似乎有?看不见的丝线,透入自己的四肢百骸,牵动那蛰伏在自身深处的喜怒哀乐。
只消她的一个动作,只消她的一句言语,这些仿佛早已脱离肉身的七情六欲都会随之喷薄而出,失控到指尖都忍不住颤动,眼底是纠缠不休的疯狂与理智。
看到面前的这张脸,他狠狠闭上双眼,将之前那些荒谬的念头埋藏心底。
再睁开眼时,他平静下来,反握住梁乐的手,捧起来,倾身过去,似是想要贴上自己的面颊,却又在咫尺之距时停了下来。
他的舌尖扫过上颚,抵住齿间,轻轻收回。一丝声音没有?发出。
——梁、乐。
他的眸光落在面前捧着的手上,温热的气息洒落在白皙细腻的手背之上,诱起一片粉色,如花瓣落于白瓷,柔软而脆弱,仿佛稍稍用力,芳香的汁液便会随之四溅,变得靡丽而绯艳。
“李轲哥哥?”梁乐被他弄得身躯僵硬,不知道该不该将手抽回来。
但也是她主动伸过去安抚对方的。
见面前人轻轻颔首,自己的手若有若无擦过他的面颊,梁乐忍不住蜷起手指,终于想起来自己说了这么一大段话的目的,磕磕巴巴问道:“李轲哥哥,你别不高兴了,那些人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好吗?”
李轲抬眸扫了她一眼,他的眉目浓重,本就迫人。此时眸光却仿若蒙了一层雾,缓解了一部分锐利之气。
他说:“都好。”
作者有话要说:梁乐:你看看世间其他乐事吧。
李轲:有你一乐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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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一直在想轲轲要怎么称呼乐乐才显得比较亲昵,然后一直想不出来!(等待意见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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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捉虫的修鱼醉易小可爱和提醒我更新的柚子蜜i小可爱!
谢谢茶子不是叉子小可爱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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