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要进献给天子的物件,谢霁也?愈发郑重了。
“有劳表哥了。”
兄妹闲话的当口,周肆亦收到了沈旖的回信。
将布包从狼身上取下,周肆摸了摸大毛脑袋:“办得不错,有赏。”
赵喜立马跟上:“奴才这就去准备大骨。”
布袋扬起脑袋,嗷的一声,又是一记响彻上空的长啸。
太极宫的宫人胆大,听习惯了,虽然依旧震撼,倒也?不觉有何?可怕。
后宫中那些女眷就不行了,良妃近日因这狼叫,已经不爱出门了,连自己宫内的花园都不逛了,整日就在宫中,关上大门,把偏殿几个妃子叫来。
美其名曰,体恤姐妹,聚一块热闹。说白了,就是人多,壮壮胆。
刘顺仪近日亦是心情不错,只因听说了一些事?,也?乐于跟姐妹们分享,尤其是之前跟良妃闹得不大愉快,这时候更是牟足了劲讨好她。
“这人在做啊,天在看,亏心事?那是一点都做不得的,越亏心,报应来得越快。”
李充仪因为狼叫而心神恍惚,一时没反应过来,懵然问刘顺仪说的何?人。
别的小妃子吃吃一声笑出来:“可不是,侥幸得了富贵运,也?要有富贵命,否则啊,从云端掉下来,更难看。”
李充仪恍恍惚惚,似懂非懂,不想掺和进来,拿眼睛觑了良妃一下。今日的良妃亦是反常的安静,没有任何表态,一手端着杯盖,一手捧茶,状似专注的品茗。
刘顺仪却是兴致浓厚,见有人响应自己,说得更欢:“听闻御史院那边已经是连着三?日递折子了,几位大臣亦是很有意见,所谓风水轮流转,这也?算是为梁侯出了口恶气了。”
听到自己父亲,良妃扫了刘顺仪一眼,厉声道:“那沈家行事?不正,主母恶毒,活该有此报应,与我父亲又有何?干系。”
一力撇清的态度,仿佛梁侯在朝堂上所受的委屈,不曾有过,也?浑不在意。
刘顺仪怔住了,眼见良妃是真的不悦,也?不好多说,拍了一下自己嘴巴,便持起了筷,吃自己的食。
李充仪默默观察几人,更觉不对劲,但什么也?不说,只在心里?揣测。
到了夜里?,回到自己殿里,李充仪思前想后,招来最亲近的宫女,小声耳语:“你明日去御膳房,绕些路,经过和妃那里,不必进去,顺便带个话便可。”
宫女是个机灵人,得了命令,就立马下去准备了。
翌日,和妃看着李充仪送来的一盒水晶饺,给?宫人使了个眼色,捏着筷利索将饺子一个个搅开,在其中一个饺子里?找到卷成细团的字条。
和妃拿过字条,打开,一眼扫完,沉思了半晌。
“将本宫新做的披风装起来,去太极殿。”
皇帝已经许久没有传召她,她也主动去一回了。
此时的周肆正对着小妇写的信,看入了神,心思早已飞出了皇宫,轻轻的飘了起来。
何?曾如此体贴了,说是花了不少心思,要送他逞心如?意的礼物,真要逞心如?意,就该把自己拾掇得香喷喷的送到他跟前。
这个小妇,狡黠到没边了,送个礼物还要卖关子,勾得人心痒痒,已经忍不住地各种浮想联翩了。
坐不住的天子一个起身,椅子往后来开,碰到了一旁的大白狼。
“你的主人,当真是可恶。”
话是放得狠,可话里?的愉悦,更为明显,一听便是口是心非。
“若是信口开河,让朕空欢喜,朕就,”
“若是为了她那不着调的娘家,方才讨好朕,并非本心,朕就,”
帝王长身长腿,在偌大屋子里?来回踱步,话说到一半就止住,压抑着的情绪,却压不住飞扬的眉梢。
大狼懒洋洋地抬着细长眼睛,看了尊贵的男人一眼,颇为嫌弃,也?起身,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姿态优雅地往外走。
宫里玩腻了,它该出去,寻主人了。
皇帝宫里的人早已习以为常,远远看到狼过来,便立马避开。然而和妃许久没来了,不清楚这边的形势,行至中庭,陡然瞥见迎面而来的庞然大物,凶目獠牙,凶猛异常,当下惊骇得身形一僵,吓得魂都要没了。
“娘娘,娘娘,来人了,娘娘晕倒了。”
身旁的宫人自己也?是怕得不行,边喊边往后退。
周肆换了身简装,正走过来,赵喜紧跟其后,听到宫人在唤,忙奔了过去,没多久,又气喘吁吁跑回。
“回皇上,和妃她受惊过度---”
“跟朕说有何?用,还不宣太医。”
周肆继续往外走,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命令道:“将和妃抬进偏殿,今日受到了惊吓,着实可怜,恩准在这歇上一宿。”
于一个即将溜出宫,一度春风的帝王而言,亦是个极佳的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