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芙蓉幽幽地说:“她不会来的。”
女人一愣,不安地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红芙蓉从包里拿出了笔记本和笔,江宁注意到这应该是一只铅笔,只是长得和正常的不同,看着就像条树枝。
“余小姐,现在请详细说说你的需求吧。”红芙蓉直奔主题。
“我叫余冰,我有个姐姐叫余零。”余冰说道。
“嗯,你姐姐前几天去世了。”红芙蓉边说边记录,“你觉得你姐姐的死有可疑?”
“对,警方说是哮喘病发,但是我不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
“我姐姐留下份遗嘱,财产全归我姐夫,这怎么可能?”
江宁不懂,于是发问:“为什么不可能?你姐有病是事实吧,和她过一辈子的是她丈夫,又不是你,再说了钱归谁看你姐的心情,没毛病啊。”
红芙蓉对他投去一个幽怨的眼神,她露出了个甜美的微笑:“余小姐,别理他,请继续往下说。”
余冰吸了口气,希望这位红芙蓉还是别笑了,说:“我姐结婚的时候我就不同意,这男的家庭背景一般,自身条件也很一般,唯一有看头的就是张脸,不瞒你们说我私下调查过他,没和我姐结婚前整日游手好闲毫不作为。”
江宁继续发问:“背靠大树好乘凉,你姐好他就好,冒险杀你姐骗财产的风险太高,划不来啊。”
“江宁!”红芙蓉瞪眼看着他。
江宁决定低头喝茶。
余冰其实也说不出其他话,来来回回就说这男人怎么怎么不靠谱,一定是他谋财害命诸如此类云云。
红芙蓉想了想,猜出了她的意思,但仍旧问道:“余小姐是想让我们做什么?”
余冰深吸了口气,破罐破摔道:“验尸报告说死因没可疑,我是绝对不相信的,明天晚上是我姐的回煞之日,我想见她一面,只有亲耳听到她说了我才相信,如果真的有问题,也可以给警方提供调查线索。”
江宁觉得她的思路简直鬼才,他侧头看了眼红芙蓉,她只是说明白了诉求,具体的还要和老板商量一下,明天会给她答复。
他们没有多呆,半小时后就离开了余冰家。走之前,红芙蓉还特意让她把地上的蜡烛收掉,半威胁地说阵法不能随便乱摆,当心招来的不是你姐,而是其他不好的东西。
红芙蓉转头,瞪眼看着江宁:“你就不能稍微体谅下委托人的心情吗?“
江宁点头:“我很想体谅她,可前提她得完全对我们说实话啊。”
红芙蓉不解地看着他。
“你没发现她说话一直避重就轻嘛,从头到尾只说了那个男人是如何如何不好,似乎她和她姐有多姐妹情深似的,但是她摆放在外的相框,都是她的单人照,压根没有她姐姐的,她的重点完全放在遗产上,这点很微妙啊。”
红芙蓉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人类真的挺有意思,为了自己的目的,各种危险的偏门都愿意冒险尝试。”
江宁问:“你们可以帮她,七日未满,把她姐的魂魄抓来问下不就好了。”
红芙蓉却说:“我们和冥府互不干扰,不会也不能去做这种事。”
“你们培训机构的名字岂不是挂羊头卖狗肉?”
“......”红芙蓉说:“七日内或许她姐的魂魄还在人世间游荡,但是...”
江宁说:“你们可以试着找一找?”
红芙蓉说:“不太行。”
“为什么?”
“人手不够。”
“......”
红芙蓉看了眼远方天际蒙着层淡淡的灰色,天空将明未明。
“我要先回去了,你也回去吧,如果余冰找你的话,可以告诉我,我刚才走的时候留了你的手机号。”
“为什么不直接联系你?”
“我要补美容觉,对了,下次见面的时候能不能带些东西给我?”
“什么?”
“我不太会用电脑,不知道哪里去找美妆教程,我想要那种妖艳又不俗气,低调又夺人眼目,沉稳又带着俏皮,还不能和人撞脸的教程,先谢谢你了。”
“......”
江宁独自回去后睡了几个小时就被电话给吵醒了,果不其然是余冰打来的电话,先是问他们能不能帮忙,又说下午的时候会去律师事务所一次,希望他们可以一起来。
江宁试着给红芙蓉打了电话,毕竟昨天来的短信是她的署名,然而电话拨过去直接关机。他下楼的时候江群也在,还问他昨晚去哪里通宵狂欢了,江宁说去机构培训。
江群来了兴致,刚想套一些培训内容,江宁收到了电话,是陆正曦打来的。
“我跟你说,我按照你给的地址查了下,那就是块废弃的地皮,虽然还挂在某个公司名下,但是基本就是无人问津的状态,至于机构什么的,根本没有。”
江宁没想到他还真去查了,心说能查得到就真见了鬼。
“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少去为妙,和那些东西待久了,对你不好。”
江宁打断了他:“我觉得我应该给徐且行打个电话,问问他哮喘致死的概率有多大?”
“这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不多也不少,起码最近我手头就有一件,还挺年轻的姑娘,她那英俊的丈夫当场哭得是死去活来。”
江宁眉心一皱,说:“你别告诉我她姓余。”
“哟,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事情就是这么巧。
“死因没可疑?”
“没啊,哮喘病发,发作的时候丈夫在浴室里洗澡,所以没听到动静,她周围药片洒了一地,应该是发觉不舒服了想去拿药吃,结果还是晚了。”
挂了电话后,江宁对这事越发起了兴趣,他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打算去律师楼走一趟。
律师楼在省城的商业区,那里大大小小成排的商务楼,每个进出的人都是西装笔挺,一副高高在上精英分子的模样。
江宁根据地址找到的时候,碰巧在楼下遇到了余冰。
她化了淡妆,气色好了很多,她问江宁是不是决定帮她,江宁想了想说老板出差去了,晚些再回复。余冰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上电梯去了十楼。
这家律师事务装潢高档,走的是高大上的路线,旗下有不少律师挂牌,前台带他们去了最里的一间办公室,朝向很好,宽敞明亮,江宁看见门牌上写着律师的名字,杜玦。
前台说杜律师出去了,一会儿就能回来,给他们拿了两杯咖啡,让他们先等着。
江宁环顾着这间办公室,窗明几净又整洁有序,他脑内了下常见的律师模样,黑色的西装,整齐的领带,一板一眼,总结就是无趣还秃头的精英分子。
余冰有些坐不住了,几乎到了每一分钟都在看时间的地步,江宁正想问她接下来是不是有什么事,门打开了。
熟悉的脸出现在了江宁面前。
没有黑色的长袍,入眼所见是一套棕红色的西装和休闲白色长裤。
这个有着和死神101号同款长相的男人叫做杜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