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借。”
“别那么小气。”
这是小气的问题？秦耀然上下打量罗伯，他都怀疑罗伯到底弄清楚他现在的处境没。
见秦耀然不为所动，罗伯学着秦耀然刚刚那薄凉奚落的语气幽幽说：“小气鬼，喝凉水，喝到青蛙三条腿……”
秦耀然嘴角狠狠一抽。
他一直以为他的性格就已经够恶劣，没想到居然还能遇见个比他更恶劣的，而且还幼稚得不行。
“还有我之前那瓶酱油，你准备什么时候还给我？十二块钱。”
“什么酱油？”秦耀然莫名其妙。
“你之前带人绑架我的时候我手里拿着的，别想赖账。”罗伯伸手，“折现也行，十二块。”
十二块虽然不多，但等他真跑出去了，那就是救命车资。他总不能用腿走上三公里走回家。
秦耀然回想了下，罗伯当时好像确实拿着瓶酱油。
回想完，看看罗伯一本正经讨债的表情，再看看他白白净净的手板心，秦耀然嘴角又是一抽。
浴室房门被打开，可莱斯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门来。
罗伯看去，可莱斯右眼的伤疤被湿漉漉的刘海遮住部分，少了平时那令人惊心的可怖，更多了几分冷俊。
他衬衫领口还没来得及全扣上，露出白皙的颈部，头发上的水珠顺着发尾滴落在他脸颊上，顺着鼻梁划过嘴角、下巴一路滑进脖子隐进衣领下，然后在锁骨处湿了衣裳。
白色的衬衫沾水，变得透明，能隐约看见肉色。
可莱斯抓过毛巾对着头发一阵揉，那双幽黑得过分的眼，看向罗伯。
罗伯收回视线。
可莱斯洗澡时隐约听见说话声，并不惊讶屋里多了个人。
“元帅，这是先遣队的资料。”秦耀然拿出一份资料放桌上。
罗伯放下筷子回头趴在椅背上，可怜兮兮地看着现在名义上是他男人。既然都领证了，总得干点事。
对上罗伯那故作可怜的视线，可莱斯擦拭头发的动作微顿，他以眼神询问罗伯怎么回事。
“他欺负我。”罗伯指着秦耀然控诉，“你管不管？”
秦耀然没想到罗伯居然跟可莱斯告状，还是用那种一听就特别委屈的语气，整张脸上的肌肉都抽动。
可莱斯脸色也怪异，他看向被罗伯指着的秦耀然。
“我没欺负他，真的，我就是来这里给您送资料给他送午餐……”秦耀然赶紧辩解。
罗伯都委屈坏了，“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良心不疼吗？你刚还承认拿了我的酱油，现在转头就想赖账？”
秦耀然一噎。
他确实拿了罗伯的酱油，但他刚刚没承认，也没说不赔。
“赔！”罗伯再伸手。
秦耀然嘴唇抽动。
可莱斯带着淡淡寒气的眸子，静静看着秦耀然。
秦耀然额上逐渐有冷汗浮现，他硬着头皮掏口袋，但全身上下摸遍他也没摸到钱，他就没带钱包出门。
他走向门口，从门口那四个门神袋里掏了一张五十的，啪的一声拍罗伯掌心里，“不用找了。”
“那剩下的我就当赔礼了。”罗伯一点不介意，乐呵呵的把钱揣进兜里。
罗伯笑得齁甜，秦耀然却是咬牙切齿脸上肌肉都在抽动，“萝卜！”
“什么？”
“没事。”秦耀然偷瞥了眼旁边正静静看着罗伯的可莱斯，不敢过分。
“元帅，属下就先回去了。”
秦耀然离开，屋内再次只剩两人。
赚到逃跑资费，还多赚了，罗伯开开心心继续吃他的午饭。
可莱斯走到罗伯对面坐下，打开资料看了会，又合上，然后静静看着罗伯。
被看得难受，罗伯回想起他之前逃跑和弄乱衣柜的事，顿时缩小成小小一只，可莱斯该不会想和他秋后算账吧？
“你吃午饭了吗？”罗伯把自己吃到一半的餐盘推过去，“要不我的给你吃，你每天忙里忙外这么辛苦，不吃饱可不行。”
可莱斯看看面前的餐盘，视线在角落那被啃了一小块还留着一行清晰牙印的甜点上停留片刻，起身，向门口走去。
罗伯把餐盘拖回来，不吃拉倒。
他手一扯，餐盘立刻回到他面前，同时跟着滑到他面前的还有可莱斯放在桌上的那部旧手机。
可莱斯之前就把手机放在他对面的位置，刚刚他的餐盘似乎挂到了那旧手机，他用力一拖餐盘，手机就立刻跟着滑过来。
桌面滑，眼见着手机就要飞离桌面，罗伯反射性伸手去接。
然而他的动作到底慢了，手机从他慌乱的两手之间飞过，狠狠砸在地面，“咔嚓”一声后，黑色的零件弹落在地上，再被还快速滑动的机身撞着继续前滑，然后一头扎进柜子底下。
罗伯脖子一缩，那咔嚓的脆响，就仿佛刀子砍在他脖子上砍断脊骨的声音。
完了。
罗伯全身鸡皮疙瘩同时起立致敬，他一颗心也跟着拔凉拔凉，他完了，他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