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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2 / 2)


子燕摇了摇头。

谢逸感到无?奈,他斟酌片刻,又道:“那?好,我换个方式,你就?回答我,为何想?要做这些?”

他用眼神指了指桌上凌乱的书册,意思不言而喻,“你就?这么想?跟我亲近?还是你对我有什么……”

谢逸顿了下,到底没有说出那?个词来。

子燕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只?能重复道:“我想?让世子高兴。”

“别再提那?些让我高兴的话,我又不是色中饿鬼,更不会饥不择食,荀十二?那?些狗屁道理?都是假的,我就?想?听你一句心里话。”

谢逸目光灼灼地望着子燕,子燕有些受不住这样的眼神,他感觉自己?犹如困兽无?路可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喃喃道:“我,我不知道……”

少年?的声音在发颤,根本答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甚至怀疑,要是这个问题没回答好,恐怕自己?就?不能继续待在世子身边了。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要剖白内心,究其这件事的根源,大约是他想?跟在世子身边,永远也?不离开世子。

为了跟在世子身边,他便想?着去讨好世子,让世子高兴,可没想?到适得其反,竟惹了世子恼怒,这会子他满心惶恐,唯一想?到的补救法子就?是告罪。

“世子,我错了,你罚我去禁室吧。”

他甘愿到禁室受刑,也?不愿世子将他驱逐,或许是数日来的亲密相处,让他生出了些许奢望,不肯再回到无?己?阁,长年?累月地见不到这个人。

然而谢逸却看不透子燕这份心思,只?当他不肯真切地说一句心里话,反而告罪请罚,必然是有难言之隐,恐怕荀宪的话真成了真,这个替他受罪十六年?的男人,或许对他怀揣着一份至死不渝的深情。

倘若如此,情债难还,他又该如何待子燕?

自从那?夜醒来,一切从头来过,他就?暗自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待子燕好,不论?对方要什么他都一一满足,定然不能重蹈前?世的覆辙,可若是这人想?要的是一份情,他能给吗?他给得起吗?

他两辈子都不曾谈情说爱,与任何人都没有瓜葛,可即便如此,他也?明白自己?不是一个轻易动?心的人。更何况,他是谢侯府的世子,永川谢氏未来的掌门人,诚如大兄所言,他哪能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他静静地凝视着子燕的眉眼,心绪百转千回,犹豫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不会罚你去禁室,我早就?说过,那?地方我不会让你再进去。”

“世子……”子燕愈发感到不安。

谢逸将对方的举动?看在眼里,无?奈之余只?得叹息作罢,“今晚之事,我只?当从未发生过,倘若你绝了那?份心思,我们便如从前?一样,子燕,你明白吗?”

子燕乖顺地点头,“是。”

谢逸露出一丝惊讶,总觉得对方答应得太过轻易,恐怕是表面应承,又忍不住着重提醒:“我要你绝了那?份心思,你听明白了吗?”

子燕亦听出了不同,问:“世子说的是什么心思?”

谢逸心口发堵,反问道:“你以为是什么心思?子燕,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子燕还真的不明白,但他好歹有危机意识,觉得自己?要真这么回答,恐怕世子会暴跳如雷,于是开始搜肠刮肚地思考。

谢逸见他认真,只?当这人真心悔悟,便气定神闲地等着,且听这臭小子能说出个什么道理?来。

等了许久,只?见那?黑衣少年?偷偷觑了他好几?眼,欲言又止的样子勾得谢逸心痒痒的,着实有些等不住了,刚要询问就?听见少年?试探性?地开口:“我,我以后再也?不讨好世子了?”

就?这?

让他等了这么久,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还不如直接说不明白。

谢逸气得心口疼,听到那?尾音上扬的疑惑,更忍不住起身,伸出食指戳子燕的额头,恨恨地戳了好几?下,一连戳出一个红印子来。

“你,你这小子,是不是真傻啊?”谢逸气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你别不是故意的吧,专门顾左右而言他。”

“我没有。”子燕委屈地摸了摸额头,小鹿般地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谢逸。

谢逸冷哼一声,“不许这样看我。”

“是。”子燕乖乖低下头,不敢看世子了。

谢逸见状,心里更加不舒坦了,说不清什么缘由,只?道这人是个不听话的害人精,害得他不辨是非,无?法决断,三魂丢了七魄,真真是脑子灌了浆糊,直接成了个糊涂虫。

“罢了,总而言之,像今晚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谢逸严肃地说道,“如果再有下次,我必然不会轻饶你,你自己?想?想?后果吧。”

“是。”子燕应道,“不会再有下次。”

“好。”谢逸疲惫地挥挥手,“你出去吧。”

子燕行?了个礼,径直离去,走了两步又被谢逸叫住,“等等。”

子燕转身,恭敬地候立着,谢逸再次打量了对方的眉眼,似乎在犹豫什么决定。

不过很快他就?有了决断,“明日你便回无?己?阁训练吧。”

“世子?”子燕满眼惊慌。

谢逸无?视掉子燕的眼神,狠心地说道:“我想?过了,谢寒山的话没有错,你时时跟在我身边并无?益处,反而徒增许多烦恼,不如回去训练吧。”

子燕想?要解释什么,但谢逸已然摆手,“回去歇着。”

这是不想?再听的意思了,子燕的眼眶一下红得厉害,数日来的亲密相处终究成了一团泡影,他压抑着泪意,身形板正而恭敬地行?了个礼,“是。”

然后就?转身出了门。

一出房门他就?忍不住,整个身形都垮了下来,像是被什么重物压弯了腰身。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可他宁愿关禁室,也?不想?离开世子身边。回到无?己?阁,又是暗无?天?日的许多年?,他如何才能见到世子?

他冒犯了世子,是罪大恶极,世子赶他走,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他不甘心。

他想?要留在世子身边,这整整十年?,他受过多少苦,才能见世子一面,他怎么舍得离开世子,怎么舍得见不到世子?

子燕越想?越觉得难过,没留神撞到了提热水回来的片甲。

片甲哎呦一声,连忙将水桶放下,再看子燕衣衫整洁,竟是被世子完好无?损地放出来,他感到十分不解,忙问:“怎么了?”

子燕抬头看了他一眼,片甲这才注意到少年?的神情,吓了一大跳,“世子欺负你了?”

子燕无?言地摇头。

片甲心里一惊,又问:“世子他欺负你,欺负得狠了?”

“没有。”子燕还是摇头,“是我做错了事,要被世子赶走。”

“世子怎么舍得赶你走?”片甲一万个不信。

瞧着世子平日疼宠子燕的样子,恨不得将这人捧在手心处处呵护,哪儿舍得伤他一丝一毫?吃块鱼都担心鱼刺伤了喉咙,亲自拿筷子仔细挑了一遍又一遍,才肯放到子燕的碗里,自己?都顾不得半分。

如此珍视,怎么会赶他走?怕不是离了片刻都要撕心裂肺。

“是真的。”子燕不愿多解释,伤心欲绝地回了自己?房间。

片甲挠了挠后脑勺,眼看这情况,总觉得过于蹊跷,按他平日的观察来说,世子不可能不对子燕没心思啊,即便是子燕太过火,也?不至于一怒之下将人赶走。

再者说了,送上门的肥肉不吃,这不是世子的作风。

片甲进了谢逸的卧室,谢逸正坐在椅子上发怔,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地,一会儿又猛叹一口气,还喃喃自语,时不时骂一句“傻小子”。

这般唉声叹气的模样,哪里是怒极要赶人走?分明是满心苦恼,不知如何处置才好,怕是被子燕撩得动?了心思吧。

片甲心里有了计较,便上前?去进言:“世子,方才我在外头碰到了子燕……”

话才说了个开头,谢逸的眼神立马跟了过来,忙不迭就?问:“他怎么了?”

片甲见状想?笑,但绷着神色,恭敬地说道:“我瞧着他,像是哭了一场,怕是心里难过得很。”

“哭了一场?怎么会?”谢逸不敢置信,“我不过说了他几?句,他那?人冷硬得很,素来是个能抗能打的主儿,从没有掉眼泪的时候,我方才瞧他很正常。”

“世子,你也?说了,他只?是在你面前?罢了。”

片甲这话,就?是专门往人心窝子里戳的,谢逸哪里受得了,当即就?想?过去看看,可抬了个屁股,还是坐下了。

他不能去的,他要心狠才行?。

今晚这事他原本只?是有些猜测,可听了片甲这话,几?乎就?证实了想?法。

倘若这小子真对自己?情根深种,主动?献身却被拒绝了彻底,甚至被要求断了念想?绝了心思,只?怕是如何伤心都不为过。

心被伤透了,也?就?死心了。

谢逸虽然没有什么情爱经验,但到底活了几?十个春秋,自认是长了些见识的,对付痴情之人,就?得下得了狠心,做足了冷漠无?情的样子,不给对方半点儿想?头。

只?是说来容易做来难,谢逸心里不知怎么慌得厉害,如坐针毡般难以自持,偏偏这会儿片甲还补了一句:“子燕说,他要走。”

“他要走?他走哪儿去?”谢逸腾一下站起身,整个人盛气凌人。

片甲被吓到了,忙道:“应当是回无?己?阁吧。”

“哦。”谢逸松了口气,又坐下,“那?是我吩咐的。”

只?是没坐一会儿,他又忍不住,扯着片甲问:“他,他当真哭了么?”

片甲点头,确定地说:“我没瞧错。”

谢逸只?觉得心口被什么揪住,猛的难受了一下,那?样一个铁血男儿,连生死都不怕,受尽刑罚都不曾落一滴泪,竟然被自己?弄哭了。

那?该是多么心痛才会狠狠哭一场,谢逸不敢想?,光想?一下就?坐不住,立马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急匆匆往隔壁房间去。

去他娘的死心,老?子管它呢。

那?小子要什么就?给什么吧,只?要他给得起,全给了,给了。

片甲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才起了个头就?全部咽回了肚子里,什么都不必说了。

就?这,还要赶人走?

片甲暗地里摇了摇头,心道说句不恭敬的话,世子已经被那?小影奴拿捏得死死的了。

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修了大半,有情感变化,建议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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