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西园的日子还算太平,那日燕惟如大动?干戈之后,就再也没找来。这样倒也好,只是不知清净之下?是否还能?风平浪静。陆渊近日出府采办,听说见的都是些外邦人,买卖生意?上的事情她不大懂,总归官场上游刃有余,害怕谈不来生意?么。他只需要出个?面即可,后头的事情自然会有其他人料理。
卫辞坐在榻上,闲看窗外两只麻雀叽喳,转头问?病娇,“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申时了,如今天儿冷,太阳都快落山了。”病娇收拾柜子,一面应着,一面回头觑她,打趣道:“督主都两三日没回来了,您不上官署瞧瞧么?”
她抬眼朝外头霎了霎眼,嗫喏道:“我明?目张胆的上官署去找他,别人瞧见了像什么。”
“您还不好意?思的,这里里外外谁的心里不跟明?镜似的。”她凑近她的脸,“别人都管您叫夫人呢!我可听得真真的,那日督主派来的小厮,不就是叫您夫人么。”
“你个?碎嘴子!三日不打嘴,你就皮痒痒了不是!”卫辞赧然地抡起榻上的枕头,作势要打她。病娇一把?抱住她的手,求饶着,“我的好主子哎,有什么害羞的,您连督主的帐子都跑进去了,还怕别人叫您两声夫人?我看您心里指不定偷着乐呢。”
卫辞涨红了脸,伸长了脖子狡辩,“我何?时进了他的帐子,你不要胡说!”
“那日在船舱上,是谁一声不吭的就跑到督主帐子里了?我说呢,您能?沉得住气?儿,太阳西边儿出,敢情偷偷瞒着我,连和我商量都没商量。”病娇故作气?愤,鼓着腮帮子坐在边儿上。
那日事发突然,连她自己也没料到,掉了魂的跑到陆渊的帐子里,后来回想?就像做梦一样,她嗫喏了句,喃喃道:“我不也是情之所至么,万一下?了船,就再也说不出口了,不是你教我不能?遗憾终生的么,你忘啦。”
病娇哼唧了声,没和她计较,凑上脸觑她脸色,不怀好意?问?她,“那这些天,您和督主有没有‘那个?’?”
她脑子木蹬蹬的,半晌才反应过来病娇的话,掐着她的脸庞,恨声道:“你的脑子里整天儿的装的是什么!我是那样的人么。”
“那您是那样的人?”病娇睁着大眼问?她,含笑道:“前些日子,我瞧着督主老?晚才离开,难不成你们?待在屋里只谈天儿么?都说太监娶老?婆有名无实?,您选了这条路,往后可就是守活寡,您考虑好了?”
病娇凑在她耳边叽叽喳喳,“主子,你打算和掌印远走高飞么?到时候可不要不带我。”
她斜仰在床榻上,抬头看床幔,三千发丝尽数躺在床榻上,惘惘道:“我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老?实?说病娇,我半点主意?也无,我瞧着他每天忙来忙去,觉得自己带累了他。”
“督主神通广大,他还能?没法儿么?等燕王这一宗事一过,过了两三载,寻个?由头就说称病,想?回姑苏疗养,再让督主打点好一切,这事儿不就成了么?”
卫辞两眼朝天,乜了她一眼,“哪有那么容易,宫里头那么多人,你当皇上太后都是好糊弄的么?”她翻了个?身趴在床边儿上,双手够到踏脚,“其实?我不想?回宫。”
病娇一惊,半蹲望着她道:“您不回宫啦,那……那回头怎么说呢?这么大的事儿能?瞒得住么,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督主可是头一个?问?罪,还是说你和督主就此远走高飞了?那也不行,督主是奉旨下?建安的,就算你们?走得了,还有一船子的番子护卫呢?哪能?个?个?都逃得了!”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我就那么随性一说,哪里走得成呢。”她抬眼望了望窗外,月亮不知何?时升起来了,眼看天儿又要黑了。
病娇说的没错,要考虑的事还有很多,她不能?这样自私不顾别人的性命自己快活,淡淡道:“天儿黑了,你也回去吧。”
“还没用晚膳呢,起来吃一些吧。”
她忙叫住她,“才刚吃了点心,这会子还搁在肚子里呢,别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