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默默地坐在了一旁,一言不发的抽着烟,他知道,当祁言露出这样的笑容时,八成是想到了什么整人的法子。
“你…是你…祁言?”
李虎不可置信,将祁言上下打量了一番:“怎么可能!不可能…祁言那个家伙,明明平时在学校怂的很…”
听见李虎这么说自己,祁言似乎也不生气,他仍是笑着:“是我。”
祁言掀起手掌心,垂下眸子,手心中的血液早已干涸,可碎片仍旧嵌在手心中。
他抬起另一只手,开始挑着手心中的碎片,一下又一下,动作迅速,丝毫不拖泥带水,好容易干涸的血液又开始向外涌出。
祁言又发出了一阵愉悦的笑声:“怎么样?我的演技很好吧?大家是不是都以为,我是那个可怜兮兮的特优生祁言?”
“其实啊…要不是因为你做了一些过分的事情,我是不想和你计较的。”
李虎从未见过有人如此疯魔,居然可以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拔着手心中嵌在肌肉里的碎玻璃片。
哪怕是他,也要哀嚎两声,平时在学校懦弱无能的祁言,竟然可以一声不吭的忍受住…
虽然李虎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但是为了能离开这,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那是,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
“啪——”
话音未落,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祁言竟一脚踢在了李虎的脸上,硬生生将他踢了出去,这样的力度,比刚才陈松的手劲要大的多。
李虎这下被踢的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浑身上下无一不痛,他只能剧烈的喘息着。
“你知道吗?我看你什么都不知道。”
终于,祁言拔完了手中的玻璃碎片,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李虎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随即,他缓缓蹲下了身,伸出手一把拽起了李虎的头发,眼神空洞,嘴角带着笑意:
“我说你啊,欺负我可以,不过…是谁给你的胆子动阿钰?”
李虎脑中思绪混乱,他虽然打过的人多,但什么阿玉…听都没听过…
“对了…欺负阿钰的好像还有那个什么…李总?”
李总?
李虎一下就明白了,祁言口中的那个阿钰…不会是闻钰吧?
李虎猛的就开始哆嗦了起来,抖的像筛糠一般,口中含含糊糊:“是…是…我错了我不该动他的主意…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放了我吧…”
祁言见他这副模样,一下就笑了,眉眼弯弯,猛的一下松开了攥着李虎头发的那只手:“可以啊,想走的话,必须要完成一个任务。”
闻言,李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的抬起头,像条蛆一样连滚带爬的伏在祁言脚下,慌不择言:
“什么任务…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可以去做!”
“是吗?”
祁言低下头,胸腔里发出沉闷的笑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像个疯子一般。
半晌,也许是笑够了,祁言抹了下眼角的泪,此刻的他眼角微微泛红,当真是一副无辜样,皮相生的好果然顶用,李虎竟然觉得,祁言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如果是伸出舌头舔我的鞋呢?你也愿意吗?”
此话一出,不仅是李虎,连一旁都林松都愣住了,眉头却微微的皱起了。
祁言的疯症…似乎越来越严重了…果然是随了姨妈吗…?
说起来,听说姨妈年轻那会,也是经常在家里这样疯癫。
不错,他的妈妈和祁言的母亲,正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亲姐妹,而祁言,就是他的表弟。
他那时候还未出世,不知道这些事情,他也只是听老妈说,他的姨妈——祁言的母亲,未婚嫁之前,大家都叫她疯子。
平日里在家里阴沉的很,不愿出门,整日窝在房间里,所以即使是亲姐妹,他的妈妈也和姨妈的关系不是很好。
后来姨妈遇见祁言的父亲,便更可怕了,听老妈说,有一次她不小心进了姨妈的房间,竟然发现整张墙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祁言父亲的照片…
他虽然不知道姨妈到底是如何疯癫,但祁言现在的模样,应该比他母亲更胜一筹。
林松并不想让祁言一直这样下去,他很害怕祁言会像姨妈那样,因为自己的疯狂丢了性命。
他想了想,还是张口打起圆场:“祁言,要不算了吧,教训一顿扔回去得了。”
“不行啊,这样就没意思了。”
祁言向后一靠,眼眸低垂,缓缓伸出了自己的脚尖。
“在学校那会,你不是挺会欺负人的吗?嗯?居然还对阿钰动了些别的心思,凭你也配?”
恶毒的话在耳边响起,李虎觉得自己都要,豆大的汗水涔涔落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见李虎有几分犹豫,祁言面上的笑容更甜蜜了,他缓缓俯下身,语气充满了诱惑力:“只要你照做了,就可以放了你哦。”
李虎向来是个外强中干的,更何况他此时又是势单力薄,恐怕不答应祁言的要求又会遭到一番折磨。
俗话说得好,大丈夫能伸能屈,他干脆豁出去算了!
李虎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伸出舌尖,想要去舔祁言的脚尖。
原本祁言还在笑着,可是看到李虎的舌尖快要接触到自己鞋面时,面上的笑容却渐渐淡去了。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眉头紧皱,随后不耐的“啧”了一声,迅速收回了脚。
没有舔到鞋面,李虎一下没反应过来,整张脸猛的贴在了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口中迅速传来一股尘土味儿。
“真恶心,没想到让你舔你还真舔,窝囊废一个,看了就想吐。”
林松见状,松了口气:“行了,给他这么个羞辱可以了,放了吧,别玩出事了,你还在上学呢,牵扯到你就不好了。”
随后,林松向地下室内一直围观的小混混们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小混混立即会意,拎着一口泥土的李虎,将他连拖带拉的带离了地下室。
终于,偌大的地下室内仅仅只有林松和祁言二人。
林松见四下无人,考虑良久,终于将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那个,阿言…你说的那个阿钰…是谁啊?”
祁言正在包裹着手上的伤口,闻言一愣,听到“阿钰”一名,手下动作都轻了不少。
他垂下眸子,嘴角微微上扬,没有了刚才讥讽的弧度,倒像是害羞了一般,眉眼低垂:
“阿钰…是我喜欢的人。”
闻言,林松松了口气,看来这个叫阿钰的小姑娘,真是不一般,居然能让疯疯癫癫的祁言这么温柔,真是厉害。
且现在祁言身份特殊,家境跟着那男人过的也是苦不堪言,那姑娘居然没有因为这样瞧不上他,真是个好姑娘。
说起来,在宁中读书的小姑娘,可是非富即贵的…
这样一想,林松心中思绪散开,他微微一笑:“那就好,下次你和那姑娘一起出来,我请你俩吃饭。”
“…不是女生。”
“啥?”
“他是男生,我喜欢的人…是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