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力量在大方身前拉锯一番,最后一个猛震,将大方震退了数步。
大方破功,立在原地顿了一瞬,这才缓缓睁开双眼:“阿弥陀佛。”
看向昭慧长公主时,眼神已然凝重。
“施主极具灵根,天资亦是少见。何苦执着歧途而不肯回头?”大方劝道,“施主原本道途坦荡,却自毁长城,实为不智。施主,收手吧。”
“笑话,难不成让本尊去转修你们佛道,修那劳什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昭慧长公主嗤笑道,“本尊可不信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道非常道,佛亦不是常佛。所谓放下屠刀者,乃真心悔悟愿发大宏愿赎罪之人,唯如此方不再为恶,从此之后只一心向善,此比原就向善者艰难太多,故乃成佛。”大方摇摇头道,“而非必修佛道。”
“禅师好禅机。”昭慧长公主自不为所动,否则若她道心能轻易被撼动,也不会有今日的实力,“只不过从根源上便是谬误,本尊并无意放下屠刀。禅师也不必多费口舌。”
大方悲悯道:“何苦自取灭亡?”
“哼。”昭慧长公主反倒猖狂大笑,“禅师未免言之尚早,来人,将他们都带出来。”
听到这话,众人纷纷一顿,往皇城内看去。只见一大批叛军押了一众大臣往这边而来,假太子和次相也一同来了。
安国公面色一变:“卑鄙!”
太子一时急火攻心,咳了起来。
“殿下!”安国公忙回头扶住他。
“无妨。”太子强压下胸口气血,径自往前走去。
安国公连忙带人追上,随行保护。
直至走到距离叛军不过数丈远处,太子方才停下脚步,强提气息道:“你等即便欲捞从龙之功,也不该对朝廷肱骨如此折辱。若是诸位大人有所闪失,动摇的是国家的根基。一旦国力衰退,外邦入侵,我朝将重蹈前朝四分五裂之覆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届时权贵与百姓俱为刍狗,你等也必将自食恶果。”
“这……”押着众大臣的叛军有些迟疑。
却见昭慧长公主脱离了战圈,落回叛军之中:“有本尊在,何惧区区蛮夷外邦?莫听他妖言惑众。需知你等已然没了回头路,就算倒戈归降,日后也必定在清算之列,可莫要做糊涂事。”
“殿下说的不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吗?老子早就看这群老寒酸不顺眼了,整天就会夸夸其谈,还瞧不上咱们武人。去他娘的吧,没有咱们武人,谁来保他们的锦衣玉食?依老子看,就是放头猪上去也比他们会治国。”一名积怨已久的将领骂道,“难道死了张屠夫,就得吃带毛的猪了?大不了就由咱们武人来治就是了,反倒没了这群王八蛋的弯弯绕绕,说不定老百姓更有福了。”
太子听完都要气乐了,当官的真要没了弯弯绕绕,这个国家还怎么治?天底下人那么多,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同,心中没有丘壑立马就得翻船。真当老百姓就都是没有脑子的蠢货吗?就算老百姓真的不开化,但当官不能没有七窍玲珑心,否则政务怎么处理?一刀切吗?那天下不大乱才有鬼了。
武人治国的前车之鉴就在那摆着呢,最后不正是诸侯割据烽烟四起,导致民不聊生么?
“你既言治国,孤且问你,天下户籍几何人丁几何?国库钱粮度支几何?如若遭灾,赈济如何调度?当今水患,工事及所需如何安排?如掌一县,政务如何处理?如何令百姓安居乐业?”太子接连发问,将那将领问的哑口无言。
“我那是没接触过,只要熟悉上手之后,有什么难的?”将领嘴硬道。
“哦?那孤再问你,你麾下一月耗粮草几何?耗兵甲几何?需发军饷几何?”太子又问道。
“我,我……”将领一阵慌乱,这他哪里清楚?都是记室官负责记录的,要问问他去啊。
“退下。”昭慧长公主冷冷扫他一眼,直接抬手挥出一道灵力将他挥退,又看向太子,“如何治国本尊自有章程,便不劳太子忧心了。本尊只问你,你降是不降?若不降,本尊便将这些大臣全都杀了。仁义的太子殿下,你是要保皇位呢,还是要保江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