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围的环境莫名?觉得恍然,最近一直在荒郊野岭待着,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有点儿疏离。
就像是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从没有归属感?。
到了画室楚重阳才发现是出?乎意料得大。
打开门后,甚至大到有点儿空阔。
入眼是个?像展厅一样?的地方,墙壁上都是画,往里走风格会?变化。
靠着落地窗的地方阳光很好,各式各样?的画具摆在柜子上,画架摆在落地窗旁边。
楚重阳蹲下身,发现地上摆着个?类似零钱罐的东西。
摇了摇,发现里面全是颜料。
就连颜料桶上也勾勒着绘画的线条。
另一侧的书架上都是有关绘画的书。
楚重阳看着有点儿眼睛发干,有很多书都是楚重阳手头上都有。
但?是书架上的书显然年份要早很多。
六年前。
就因为?六年前那件事,楚冈和她之间好像裂开了一个?巨大的缝隙,怎么都横跨不?过去?。
楚冈不?再是那个?慈爱的父亲,他?开始冷眼旁观,开始跟林眉一样?嘲讽。
楚冈绝对知道?她身上时不?时出?现的伤口是林眉弄的,但?从来没有开口。
默许了一切。
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把‘父亲’这?个?词淡忘来着。
楚重阳坐到地毯上,甚至有点儿面无表情。
记不?大清了,楚冈从那件事后就没怎么归过家,在外面找女人,甚至还想让外面的女人给?他?生孩子。
要不?是林眉即时发现阻止了,估计楚家早就没有楚重阳这?三个?字。
楚冈把她当?成了一颗弃子。
只有林眉发疯地一样?拿她掷入楚家这?个?棋盘,用所谓的‘第一名?’和‘天赋异禀’来换取不?被抛弃的结局。
他?妈的她又算是什么天赋异禀。
只不?过是被无数资源压在身上,拼命地往前爬的苟延残喘。
门外传来高尔夫球车经过的声音,楚重阳从思绪里惊醒,放下手中的颜料罐。
手机传来震动,楚重阳一看,是封梅发来的短信。
-重阳,你今天是不?是去?画室了。
-画室门口那个?铁艺门太简单,我给?里面加了层密码锁,之前我没锁,今天走的时候记得锁上。
-密码锁刷卡也可以进,卡我放在一幅画儿后面了,就是一群人在一起吃饭那幅。
楚重阳愣了愣,意识到‘一群人在一起吃饭’是墙上挂着的‘最后的饭餐’。
她站起身,朝画走去?。
封梅形容得还挺准确,确实?是一群人在吃饭。
不?过是耶稣和十二门徒一起吃饭。
封梅这?么一说,就跟耶稣带着十二个?哥们儿在街口吃大排档。
楚重阳抬起画框,后面的东西直接掉了下来。
不?止有卡,还有一张轻飘飘的信纸。
楚重阳一个?伸手,没抓住卡,却抓住了往下掉的信纸,上面还有字儿。
这?字迹...
楚重阳皱起眉。
楚冈?
‘重阳,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进监狱了。’
‘我知道?无论怎样?都没有办法乞求你的原谅,对不?起,是真的对不?起。这?几年我成为?了一个?自己?也看不?起的人,不?配成为?你的父亲。’
楚重阳看得觉得胃有点儿不?舒服。
为?什么在她快要忘记这?些事儿的时候又出?现。
煽情得让人有些反胃。
‘往后的事我想要尽量补偿你,但?如今似乎也没有机会?了。’
‘我只想告诉你,陆崟那孩子不?是我杀的。’
看到这?儿楚重阳眼皮一跳。
什么意思?
信纸的最后一行十分模糊,就像写到一半被发现,匆忙留下的痕迹。
‘是影子杀了他?,她的影子,她说一切只不?过是废稿,重阳,她早就盯上你了,快逃...’
看着最后一行模糊的墨水,楚重阳后脊椎骨噌噌往上冒凉气?。
楚冈竟然知道?影子这?种事儿。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又是谁?
楚重阳把信纸往后翻,后面却是完全的空白。
与此同时,身后的铁艺门猛然发出?“砰”得一声,声音大到墙上的画都在震晃。
楚重阳往后看,眼睛慢慢睁大。
外面有个?高尔夫球车,正在缓慢往后退,而后猛然往铁艺门上撞。
“砰!”
竟然是在撞门。
靠。
楚重阳立直身,周围没有什么工具,她下意识地攥紧口袋里的笔杆。
光天化日的,哪儿来的疯子。
封梅说的没错,这?铁艺门是真的不?安全。
仅仅第三声“砰”声后,门框被撞歪,高尔夫球车直接开进来,卷着阵阵尘灰往里扑。
楚重阳还没来得及拿出?手机报警,车上跳下四个?人,每个?人都带着白色的面具。
个?子挺高,手上提着高尔夫球杆。
球杆“啪”得砸在画框的玻璃上,玻璃四溅,他?们朝楚重阳走来。
面具上只有三个?孔,分别是两个?眼睛和一个?嘴巴。
这?些人仿佛不?用呼吸。
楚重阳身体一震,手往后拿住一个?画框。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得跑。
为?首的面具人突然加速,以诡异的速度朝楚重阳跑来,他?提起高尔夫球杆——
楚重阳条件反射地抓起身后的画框,球杆“啪”得穿透画框,堪堪卡在正中间。
球杆离她的额头不?到几厘米。
压根没时间犹豫。
楚重阳借着画框卡住球杆的力提起脚,混乱中用力揣向眼前面具人的肋骨。
硬邦邦一脚,她自己?身体晃了晃,面具人身体一软往后倒去?。
另外三个?面具人对倒下的同伴不?管不?顾,以不?同方向朝楚重阳包抄过来。
眼见着就要被堵上,楚重阳拽住身旁的书架,手紧抓书架边缘,腰一用力她翻上去?。
几乎就在翻上去?的那一瞬间,她拽住窗帘直接跳下去?,跃过那三人往门口跑。
但?三人速度比她更快,立马把破开的铁艺门围住。
这?一套动作下来,楚重阳感?觉自己?用完了一年的运动量。
面具人根本不?给?她休息的机会?,立马提着高尔夫球朝她袭来。
高尔夫球不?断落在墙上、画框上、桌上,砸起木屑和碎玻璃。
整个?画室就如同在装修。
楚重阳快没力气?了,她踹翻桌子拦住两个?朝她走来的面具人,但?另外一个?很快从后面朝她走来。
她倚靠在墙角,背后都是汗。
高尔夫球杆越来越近。
靠。
她咬紧牙,他?妈的有完没完啊。
楚重阳从手里掏出?画杆,高尔夫球杆砸在她身后的墙上,玻璃渣往下落,砸在身上。
她抬起手,尖锐的笔杆趁着停顿的空隙扎进面具人拿着高尔夫球杆的手心上。
血喷出?来,面具人发出?凄厉的叫声,高尔夫球杆应声而落。
另外两个?面具人踏过桌子,从后面朝她走来,其中一个?移动地特别快。
楚重阳还没反应过来,背后就被用力一砸。
她甚至听见了自己?身体某块骨头被砸弯的声音。
巨大的疼痛从下往上冲。
理智几乎就是在那一刻断了。
从小到大,只有林眉敢这?样?对她。
楚重阳慢慢转身,额头往下滴着血。
她转头看向拿高尔夫砸她的面具人,话却是对着虚空说的。
“你是不?是能看见我?”
“你是不?是就是那个?在画我的作者?”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个?面具人出?现了暂时的怔愣。
这?些人,显然不?是有自己?思想的产物。
“我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对我?”
楚重阳擦脸侧往下流淌的血。
“你就这?么喜欢偷窥别人的生活?”
既然这?么喜欢偷窥...
楚重阳抬起手里的笔杆,手中用力,笔杆“唰”得扎进面具人的眼睛。
扭曲的尖叫声从面具里传来。
手中作力往里扎,尖叫声越来越大。
楚重阳面无表情。
“既然这?么喜欢偷窥,就毁了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