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大,但砸在窗上也会?有?一下又一下的声响。
窗户上倒映着楚重阳和陈深的样子。
逐渐叠合,陈深从背后抱着楚重阳,车厢内的电暖炉喷着窸窣的暖气。
脖子那块痒痒的。
“既然是我们的生日,要不要来点儿什么仪式感?”
楚重阳看着窗户上倒映着的陈深。
“可以。”
陈深弯下腰,把头靠在楚重阳的脖子上。
“冷吗?”
“热。”
楚重阳笑起来。
“你怎么这么热?我现在感觉自己后脖子上都?是烫的。”
这么说着,陈深却把头埋得更?深了。
薄荷味仿佛灌进了衣领子里。
他的声音闷闷的。
“你想要什么仪式?”
“我...”
楚重阳盯着窗外的雨水,答非所问。
“你说外面会?不会?很冷?”
“应该会?。”
“车里还有?酚咖片吗?”
楚重阳扭头看他。
“有?。”
陈深看着楚重阳。
“你要干什么?”
“想逃亡。”
楚重阳笑起来。
提议和几年前她发?微信给陈深一样毫无逻辑,却不是一时兴起。
陈深也如曾经一样,没有?问就答应了她。
“好。”
陈深知道楚重阳在想什么。
“等?会?儿穿厚点,别想着发?烧后回来吃药。”
“我们先喝点儿东西。”
楚重阳从软垫上走下去?,脚踩在地毯上。
“壮胆。”
没有?什么比威士忌更?壮胆。
喝进嘴里有?股混着苦味的甜,喉咙发?烫。
一下子热气往脸上升,整个人都?是暖和的。
心跳得有?点儿快,有?种背着大人偷喝酒的感觉。
打开车门,雨水吹着往里扑打,冬天?的气息铺面而?来,一下让人清醒。
酒气撑着热气,冷气卷着精神?气。
陈深把大衣披到楚重阳身上。
“多穿点儿。”
“谢了。”
楚重阳从车上跳下去?,一边穿上大衣一边把帽子扣上。
脸是冷的,风吹得脑子嗡嗡作响。
楚重阳和陈深都?没有?打伞,走下了斜坡,走到了空无一人的公路上。
公路很窄,两边的路灯是比一般街道的路灯要矮,只到人的腰部。
黄融融的灯光被?雨水拍打得直晃。
冷得让人跳起来,但心率也跟着上升。
逃亡。
想逃亡。
冷冽的深蓝色天?气,正是适合逃亡的天?气。
楚重阳一抬头看向陈深,雨就钻进帽子里。
但声音还是带着股笑意。
“跑吗?”
“跑。”
毫无意义,毫无逻辑。
她和陈深走到公路的正中央,鞋子踩在了雨水里,踩上了公路正中央的白色实线。
像两个神?经病。
天?地间两个疯子。
脚步声响起来的时候,衣服已?经完全湿了,帽子被?紧紧地扣在脑袋上,跑动的时候风声像是闷在了帽子里。
楚重阳和陈深并排着,沿着公路的实线往前跑。
越跑越快,雨水拍在脸上,公路两旁的树木似乎能遮天?避地。
后面也没有?东西在追,但是他们两个就是大步地往前跑。
雨气呛进了肺腑里,身体往前冲。
衣服湿了,呼吸越来越急促,肾上腺素像是要爆炸。
天?地间除了雨水和脚步声,其余什么都?没有?。
深蓝色的影子在一个个路灯下变成黄融融的影子,又被?夜色映得深红。
鞋子一深一浅往前迈,雨水的清新透过鼻尖传来,钻进每个毛孔。
公路不断往前延申,地平线是空旷的,真的好像只剩他们两个人。
公路一会?儿高,一会?儿低,衣服的后摆在风中飘荡。
呼吸变得吃劲,但楚重阳和陈深都?没有?停下。
他们在从什么中逃亡,只有?他们知道。
他们在跑向什么,也只有?他们知道。
雨水在给地面绘画,光影在给公路上色。
有?那么一瞬间,楚重阳觉得天?上的雨停了。
悬停在了半空中,像是漫画一样凝固在空气里。
脚步也悬在了半空中,身体很轻,呼吸也是轻的。
一路上跑着,却不断把身体上沉重的东西给抛掷到身后。
画板、球拍、锁链,高楼。
往延续处跑,往无尽处跑。
用力地呼吸了几口,出汗了,但很快又被?凉风给吹没了。
楚重阳把身上的大衣解开扔在了路灯上,继续往前跑。
陈深跑在她身旁,他们像是实线的左右侧。
正反面。
黑白色。
深蓝色往下坠落,回忆就像是漫画,一页一页翻开,又被?雨和风吹打着。
往前跑,那些漫画就飘飞着撕落,被?抛在了身后。
虽然天?还是暗沉的,但是公路上的路灯像是一盏盏向日葵。
于是眼?前荒无一人的公路也就长满了向日葵。
大步地跑着,跑进向日葵的簇拥中。
雨水像是煮沸的海水,却被?抛在身后。
“累吗?”
雨声很大,楚重阳的声音更?大。
“还跑吗?”
“跑。”
陈深开口。
“跑到什么时候?”
虽然楚重阳这么问,但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楚重阳笑起来。
“那就先跑到...日升的时候。”
跑到向日葵开满的地方。
跑到毫无意义的尽头。
并行的太阳,逃亡着,从一个天?地跑向另一个天?地。
日升之处,生生不息。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到这里整个文章就标完结了,爱你们。想说的话很多,千言万语都在文里了,感谢陪伴,希望以后还能看到你们这群小天使啊。这篇文让我明确自己想写什么——治愈温暖。
隔壁《白切黑》已经开了,有感兴趣的小宝贝可以去看看啊,已经很多章了,新的故事,新的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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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切黑》连载中★★
城中出现一怪病,患病的人脖子上会肿出大颗白斑,用小刀一割会流出发臭的黑汁,发病者失去神智如同鬼上身。
医院解决不了的事儿,就得请人驱邪。
南昌观破落,观里叫做赵戈的女道士为人沉稳,提笔画符,却太过沉默寡言。
基督堂信徒旺盛,里面最小的神父才十九岁,手坠十字架一身黑,笑起来惹人眼。
病急乱投医,驱邪的法事上经常是东边画符,西边洒圣水。
赵戈发现在哪儿都能遇见对面教堂的小神父。
抢生意也就算了,竟然走到她的道观里算卦。
“算什么卦?”赵戈看着眼前的少年,语气冷淡。
“姻缘卦。”神父笑着说。“我和你的姻缘卦。”
赵戈只当胡闹,后来才发现原来对面儿的神父是小时候和她一起挣扎在黑夜的小男孩儿。那时她还没这么刻板,脸上经常有笑容。
她曾笑着对怀里颤抖的小男孩儿说。
“别怕,阿姐护你。”
-亮眼的白昼切开后是无止尽的黑夜,黑夜将他们包裹在一起,再托举回盛大的白日。
-寡言清明道士X白切黑神父,暗恋X救赎,悬疑X驱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