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星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正在吃慕云殊给她拿过来的小蛋糕,手边还摆着一杯果汁。
万霖的夫人叫做林玉瑞,也是旧时书香门第里养出来的闺秀,如今不仅是平城大学的在职教授,在画画方面也颇有才情,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和万霖相濡以沫大半辈子,到现在都还是很恩爱。
这会儿林玉瑞被万霖嘱咐着过来照看这个小姑娘,见她坐在那儿,一双圆圆的眼睛好奇似的望来望去的,也不忘往嘴里喂东西。
她的这副模样儿,林玉瑞见了也觉得欢喜,就在她身旁坐下来,又将一块抹茶蛋糕递给她,“这个好吃,你试试?”
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块小蛋糕,逐星愣了一下,反射性地偏头去看坐在她身边的林玉瑞。
林玉瑞只比万霖小两三岁,如今也是六十多的人了,或是因为保养得宜,又或是她原本身上就自带一种优雅的气质,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裙,戴着一套祖母绿的首饰,脸上虽然难免留下了一些岁月的痕迹,却仍不难看出,她年轻时候的风韵。
“谢谢您。”逐星反应过来,连忙把手上还剩的半块都喂进嘴里,然后就接过林玉瑞手上的那块抹茶小蛋糕。
林玉瑞笑得眼尾有了痕迹,“你这小姑娘,是叫逐星吧?”
逐星点头:“嗯嗯!”
林玉瑞打量她,越看越觉得这孩子模样儿生得真好,看着就讨人喜欢,“我是你万爷爷的妻子,姓林。”
“林奶奶好。”逐星嘴里还咬着半块蛋糕,却也不耽误她说话。
林玉瑞笑着应了一声,然后问她,“你是哪儿的人啊?”
关于她从哪里来……这之类的说辞,慕云殊已经提前帮她理顺了,因为他如今已经不是凡人,身具仙力,所以逐星的身份证明也不费气力地解决了。
“我是京都人。”逐星说。
林玉瑞点了点头,“京都人啊。”
即便是年纪大了,也不并不妨碍林玉瑞有一颗八卦小辈的心,更何况慕云殊这孩子,她也知道他许多事情,之前分明还是那样一个总爱把自己关在家里,很少出门的孤僻性情,何以现在居然有了这么大的改变,还忽然多出来一个女朋友?
“你和云殊,是怎么认识的?”林玉瑞笑着问她。
关于这一点,慕云殊之前跟逐星说过,就把他们相识的时间段定在他、晏灵川还有慕羡礼失踪的那段时间。
是慕云殊在逃跑的路上遇见的她。
她是租车过来旅游的京都人,在路上遇见了从绑匪那儿逃出来的慕云殊。
为了能够让它合理一些,晏灵川偷偷还去翻了警局里那些当初自首的所谓“绑匪”的自述供词,为的就是跟这编出来的故事对上号。
当然那几个自首的家伙也并不无辜,他们原本也是绑架过人的绑匪,其中还有人杀过人,所以晏灵川也懒得帮他们洗刷这一回应琥加在他们身上的“冤屈”了。
因为慕羡礼失去了有关应琥的那段记忆,所以他们也很好自圆其说,就连慕羡礼也深信不疑。
再具体的情节,晏灵川那个爱编话本子的老神仙,也已经帮她编好了,无论是什么人问起来,都是这套说辞。
所以这会儿逐星也是这么答的林玉瑞。
“那这倒是极珍贵的缘分啊。”林玉瑞说道。
逐星干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生日宴毕,逐星和慕云殊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快十点了。
也是从这一夜开始,慕云殊就登上了绿江的热搜。
即便万霖的生日宴没有媒体可以进入,但还是有记者敢为着揭秘这位年轻且神秘的国画大师的真面目,而在万家的别墅外头蹲守好多个小时。
昏黄的路灯下,即便是隔着较远的距离,只拍到了一张侧影照,也还是足够写一版的头条。
更何况,他还牵着一个女孩儿的手。
虽然因为那个女孩儿站在慕云殊的左侧,正好被他挡住,但蹲守的记者临时找了找角度,也还是拍到了他们牵着的手,和她半边的背影。
因为从没有人见过慕云殊,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所以这位记者也不知道这个陌生的面孔究竟是不是传闻中的那位国画大师,所以这位记者就把这次从万霖家里走出来的每一个人都拍下来,回去找了资料做对比。
每一个人都有资料对得上号,除了那个神秘的年轻男人和他牵着的女孩儿。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他迷茫了。
最后还是他们主编拍的板,让他连夜发稿子,是与不是都不重要,抢占热度最重要,当然如果真的是,那就再好不过了。
所以这天夜里,慕云殊的侧影照即便是不算特别清晰,但也能够看得出侧脸的轮廓,一大堆夜猫子蹲在网上吃瓜,一晚上的时间,就把“慕云殊”这三个字顶到了热搜的十几名。
因为照片不是很清晰,再加上一大堆人不太相信这瓜的真实度,所以它并没有到很高的热度。
但有心关注这位国画大师的人看了,却是怎样都没有办法按灭屏幕,直愣愣地盯着那一抹模糊的侧影发呆。
留着一头黑茶色的长卷发的年轻女人躺在床上,久久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旁边台灯暖黄的光映衬着她姣好清丽的面庞。
半晌,她拨出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人接起来,她连忙喊:“爸爸。”
“勾月,怎么这么晚还没睡?”电话那端传来一抹温和的声音。
年轻的女人弯了弯唇角,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问,“爸爸,慕云殊……他去了万先生的生日宴,是吗?”
“对,”
电话那端的男人听她提起慕云殊,就有些感叹,“我这不刚从万家回来嘛,你还别说,那慕云殊不但是个绘画的天才,还长了一副好模样啊。”
“爸爸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年轻女人微微皱了皱眉。
男人有点懵,“这,你在京都又不在平城,再说了,你不是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的吗?”
她像是想说些什么,话头却又按了下来,停顿片刻才说,“万老先生的生日宴怎么一样?”
“……行,是爸爸的错。”男人叹了口气。
挂了电话,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打开门走出去,在靠近走廊尽头的那间画室,她推开门,走进去时,按亮了灯。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画室里,目光停在那幅被她好好存放在玻璃柜里的那幅画上。
画上有一大片绵延遮蔽的连天苍绿,山势崎岖险峻,密林繁茂,却有山林小道在其间隐秘蜿蜒,有认抬着一顶红得透出几分黑的轿子,正往山顶的方向走去。
这,俨然不是真迹。
只是复刻。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更新送达,么么哒晚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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